杜信陵对她的反应仿佛习以为常,平静地说:“对不起林小姐,这次是我们的失误,下次一定不会再出问题。”
“下次见面什么时候?”林乔脸色难看地问。
杜信陵道:“这个还不知道,要等沈先生的消息,他说,过了今天,最近一个月的日子都不适合跟你见面,不吉利。”
林乔被这话说得险些破功,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咬牙切齿道:“好,我等。”说罢,她转身下楼,在一楼拿了包便迅速离开,似乎对此地唯恐避之不及。
杜信陵自二楼窗户望着她出门的背影,不禁也为她的遭遇献出一声叹息。其实今天真的是突发事件,本来他已经安排了两人见面,谁知道另一位主角的儿子突然逃学失踪了,学校班主任打来电话催家长去找,这才不得不取消见面。要知道,那位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平时也不见得多关注,但心底里还是疼爱的。只能说是林乔运气不好,一家子都很倒霉。
离开了人家的地盘,林乔烦躁的心情却愈演愈烈。她并不喜欢咄咄逼人,可对方也太能折磨人了,先吊了她三个月不说,好不容易同意跟她见面,却又突然取消,换谁也受不了。
背着双肩包焦躁地走出这片人烟罕至的地方,林乔打电话给一早定好的出租车,没多久就等到司机,坐上车离开了。
幸好她留个心眼,要了出租车的电话,否则这周围既没公交又打不到车,一定会累死她。
林乔住的酒店位置很僻静,周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店铺,她心里烦闷,回酒店洗了个澡便出门散步。她绕过酒店走进一条过道,又转了几个弯,顺着一排排整齐飘扬的柳树往前走,经过一间学校的cao场时,她停下脚步望着里面的糙地吹风。
忽然,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传来小孩的哭声,林乔皱起长眉迅速跑过去,站到墙边悄悄朝里望了一眼,是大学生在欺负小学生,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担忧起来。
四个好像初中生的少年围着一个满脸是伤的小男孩,小男孩虽然挨了打,但表情依然倔强,捂着书包不肯给他们,强硬地说:“我没钱!”
林乔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真倔,钱没了可以再赚,人万一伤个好歹怎么办?
虽然身在外地,不愿意惹麻烦,但林乔最终还是走进了巷子。她个子很高,净身高170,再加上表情严肃,眼神不善,站在几个孩子面前还算有威慑力。
“你们在干什么?”她面无表情地问。
四人毕竟还是孩子,见到大人就慌了,几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番后一起朝反方向跑了。
林乔走到小男孩面前把他扶起来,从背包取出湿巾帮他擦拭脸上的伤口,动作非常温柔,眼神和蔼又亲切,这让小男孩的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乖乖地一声疼都不喊。
听话的孩子谁不喜欢?林乔摸摸小男孩的头,放柔声音问:“疼吗?”
小男孩摇头道:“不疼。”
“瞎说。”林乔叹了口气,“都流血了,怎么可能不疼。算了,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家。”
林乔站起身,牵着小男孩的手准备送他回家,他个子不算高,看上去很小,约莫也就一二年级,泛着水光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她,感激又羞涩。
“姐姐你送我回学校就好,我这么久没去上课,老师一定打电话给爸爸了,爸爸会来接我的。”小男孩仰着头说。
林乔笑笑说:“好,姐姐带你回学校。”她牵着他的手朝前走了几步,见他走姿奇怪,意识到他腿上可能也有伤,于是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两人一起出了巷子。
小男孩的学校就是她刚刚看见的那所,这个方位是学校的后门,因为学生都在上课,cao场的门已经关了,看样子也没人要上体育,那他们只能绕到前面进去了。
林乔抱着小男孩转过身正要离开,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了她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身量很高,细腰,肩很宽,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西装,规规矩矩地打着领带。他面无表情望了她一眼,脸庞瘦削,双目仿若夜幕星辰,肌肤白皙似早春的雪,泛着绚烂的光。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不过停留了几秒钟,便不由分说地从她怀里接过了小男孩,颀长冰冷的手指触过她的身体,带起她一阵战栗。
小男孩被换了个人抱,非但没有闹,反而十分高兴,委屈又撒娇地道了声:“爸爸。”
林乔一愣,诧异地看向这个绝对不超过三十岁的男人,他的左手无名指没有戴婚戒,此刻正紧蹙眉头凝视着她,透着水红的薄唇微微开起,声音低柔有礼,却冰冷且不带一丝感情:“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