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君逸奇观——
数位高层怒发冲冠杀到总裁办讨说法,最后都被保镖毫不留情地拖出门送进电梯。
有的高层宛若失智,被拖出去后,全然不顾平日高高在上的形象,挨层挨层当着员工的面咒爹骂娘,撒泼姿态十分难看。
人大概都是不痛在自己身上不长记性的奇怪生物,若有几年前的南岑旁支米虫还盘踞公司,一定对今日场面见怪不怪。
真要对比起来,今日岑森下手还稍显温柔,毕竟上一次,他是直接让保镖将人扔出了集团大楼。
最后一位莅临总裁办的是huáng鹏。
huáng鹏这名字乍一看比较圆润粗犷,但他本尊身形清瘦,眉目温和,穿着打扮也很有格调。
近耳顺之年的人了,保养得还像是四十出头正当盛年的美大叔,与风度翩翩儒雅斯文这样的赞美十分合衬。
想来若非他这般爱拾掇,又喜欢上chuáng前谈人生讲哲学,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也不会和喜宝似的不要儿子要老子了。
“huáng叔,坐。”
岑森温和有礼请他入座,huáng鹏却很难摆出往日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姿态。
他站得直,声音里也有压不住的冷硬,“不敢,我和岑总怕是攀不上这门叔侄jiāo情。”
“huáng叔这是哪里话。”岑森微微后仰靠上椅背,开门见山道,“如果不是看huáng叔面子,我怎么会管小风。小风现在玩得有点没轻没重,照我说,吃点教训才好。”
有些事准备太久,他已经不想多兜圈子。
huáng鹏听到这话,瞳仁忽地一缩。
huáng子风是huáng鹏独子,从小便是混不吝模样,好的全都不会,坏的样样jīng通,十八岁的时候还和老子抢上了女人,家丑被他外扬得众人皆知轰轰烈烈。
奈何那小姑娘喜欢成熟稳重的款儿,弃他若敝履,死心塌地非要跟着huáng鹏。
因着这事,原本就不甚和谐的父子关系愈发恶劣,这几年huáng子风在外头也玩得越来越凶,说他是五毒俱全的社会败类也毫不为过。
“你把小风怎么了?”
huáng鹏声音低了低,不难听出言语里的紧张。
他对这不成器的儿子一向是非打即骂,但怎么说也就这么一根继承“huáng”位的独苗苗,若非他明里管束,暗里骄纵,也不会把huáng子风惯成现在这样一个废物。
岑森双手jiāo握,慢声道:“前几天我在星城,刚巧碰上小风和朋友玩过头,被警察给扣住了。我已经给局里打过招呼,huáng叔不用紧张。”
这些天忙于应对岑家这对父子的大动作,huáng鹏也没工夫去管huáng子风在哪làngdàng,这下仔细回想,他大概有一周没有huáng子风的消息了。
自己的种什么德行,huáng鹏心里门儿清。去年三男三女溜冰溜得没眼看,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人给捞出来。这回被扣这么久也没点动静,岑森显然是有备而来。
空气在此刻无端陷入静默。
huáng鹏绷着的神情缓了缓,态度也忽地软和不少,先是谢了一谢,而后又开始攀扯旧时情谊。
“说起来你和小风也算兄弟,他上高中那会儿,嘴边天天挂着森哥,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像你,不成器啊。”
说着,他还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可惜岑森神色平淡,像没听到般,打开手边一份文件,并着取下笔帽的钢笔,一起往前推了推。
“退休是好事,huáng叔以后也有时间多管教管教小风了。”
他今天只穿了件量身修裁的深色衬衫,抬手整理衣襟时,隐约可见他腕上的银色方形袖扣,和这办公室里新添的黑白灰金属元素一样,衬得他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这场较量早有输赢。
见岑森完全不吃感情牌,huáng鹏的和缓停在脸上,慢慢变得僵硬,然后又慢慢收了起来。
静默良久,huáng鹏还是往前迈了步。
他直直看着岑森,拿笔速度很慢,腰也不肯弯,在文件末尾落下签名的时候看都没看。
岑森也没避让他的视线,待周佳恒确认完签名,他冷淡道:“huáng叔放心,我给小风在兰楼定了一桌,当是接风洗尘,您现在过去,时间刚好。公司事多,我就不去了。”
huáng鹏额头隐约bào起青筋,嘴角不甚明显地抽动了两下,而后一言不发,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他至始至终都没弯腰,但离开时的背影似乎已经不如进来时那般挺拔。
待人走远,周佳恒上前,好像刚才无事发生般,向岑森汇报道:“岑总,星城城北那块地金盛同意转让,而且陆董给降了五个百分点,我已经备礼让人送去金盛,法务部在走合同,预计这周可以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