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朋友圈的老公(18)

家庭的重担压在她瘦弱的肩头,尽管母亲这三年康复得不错,也逐渐恢复了行走能力,可是母亲的病依然像颗□□,一不小心触雷,就会毫无征兆地爆炸,运气好,就是惊险过后,只留下一缕缕扰人的清烟,一吹便散,有惊无险,运气不好,便是留下一地狼藉,无法收拾。

母亲住院了两天,夏若也请了两天公休照顾,幸好母亲没有出现新状况,生命体征正常,医院准许她提前出院,让她回家休养,正常服用药物控制病情。住院前交的押金退回了一大笔,夏若紧缩的钱包又鼓囊起来,勒紧的裤腰带暂时松了松。

然而这个月工资未发,她依然得为了几餐饭钱,精打细算,省吃俭用。一夜之间,她从豪爽接济某人的“富婆”,成了吃饭都成问题的穷囊饭袋。

她愈发意识到,钱对他们家而言,太重要。

第10章

清晨,夏若顶着一身杀气撞开了公司大门,步履粗重得像踩着钢筋水泥,手提包隔着老远丢到办公桌上,整个人甩进办公椅里:“看什么?!”

同事们打了个抖,立刻转移视线,噤若寒蝉。

“不能惹”这三个大字蛮横地盖在夏若脸上。就在她母亲情况好转,她准备回来上班的前一晚,天煞的章天炎一个电话点燃了她的底线,居然让正在请假的她回来加班处理文件。

请假两个字怎么读,章天炎不懂吗?!夏若体内的炸.弹直接爆炸,刚想破口大骂,理智猛地把她扯了回来——她需要工资救急,还不能得罪章天炎。

她忍着满腔怒火赶回来加班,桌上的草稿纸刻满了咒怨的字迹,她顶着一头死气忙到了凌晨两点,才得到章天炎不咸不淡的一句恩准,下班回家。

睡眠不足、心情抑郁,两大高压电流激烈地在她神经边缘摩擦,随时能碰撞出剧烈火花,然后烧个片甲不留。

偏偏就有人在这时候,动了太岁的土。

凌昭阳甩着车钥匙,大摇大摆地吹着口哨走来,看到夏若,他欣喜地摸了摸裤带,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夏若:“早、上、好。”

一根透明糖纸包装的星空棒棒糖,被细心地系上了一个蝴蝶结,然而系结人大概缺了几根筋,挑的粉色彩带与糖球的墨黑搭在了一块,色彩不协调的反差引起感官强烈不适,夏若积郁的心情又被划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的手机充话费了,为了庆祝手机开机,呶,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进口星空棒棒糖——”

嘣——最后一根底线崩断。

“凌!昭!阳!”夏若几乎是用吼的,“你花钱买根进口棒棒糖,是为了炫耀你有钱、有品味,还是想让人知道,你用借来吃饭的钱消费,让你感到自豪?”

凌昭阳被她吼懵了:“啥?我不是……”

夏若怒而拍桌站起,看到凌昭阳吊儿郎当的模样,她就想起那个花钱如流水却碌碌无为的父亲,也想起她无疾而终的爱情火苗:“你以为你很有钱,可以随便挥霍?你现在连吃饭的钱都付不起知不知道!我拜托你,你有手有脚,有头脑,做程序员好好赚钱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去抱大腿,低声下气地给人当个跑腿司机,你不觉得丢脸,我都替你不值,看看你被多少人嘲笑,你居然还不自知,以为自己车技好,被人使唤很光荣?作为男人,不打拼事业,赚钱养家,翘脚等着钱掉下来,靠借钱度日,你的骨气呢,你的尊严呢!”

空气刹那死一般的安静。

悬在鼻端的呼吸吊在半空,没人敢呼出一口气,打破死寂。

平时碎嘴的八卦小分队吃惊地捂嘴,其他人愕然地望着发狂的夏若,只有凌昭阳短暂地失神了一瞬,拍了拍后脑勺,看似无所谓地笑笑:“哦,那真是抱歉了,我就是这么无可救药。”

夏若懵了。她在做什么?她在将对父亲和生活的怨念转嫁到凌昭阳身上,肆无忌惮地透支他的一番好意,并以外人的身份去强求他改变。她凭什么?她不是凌昭阳的什么人,凭什么这么要求,凭什么这么伤人自尊?凌昭阳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根本没资格质疑和插手。

“对不起,”怒火宣泄过后,便如燃尽了草木的荒野,随着春风拂过,开始冒出生命的一点绿,夏若的意识回归本体,冷静的风掠过心头最柔软处,让温柔生根发芽,“我一时冲动,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状态不好,对不起,我不应该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你。”九十度的鞠躬,一如初见那般诚恳,只是扎在自尊上的伤,却不是一句道歉可以抹平。

凌昭阳摆着手倒退,疏远的距离让夏若看得更清,他笑中的僵硬和无奈:“没事,我理解的,我那么宽宏大量是吧,我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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