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朋友圈的老公(6)

夏若还没回话,凌昭阳忽然停下了频繁变换的手部动作,眉头一皱:“怎么断网了?喂,”他敲了敲玻璃,“你手机有没有网?”

“干嘛?”夏若戒备地抱紧手机,“钱可以借,‘老公’不能借。”

“谁要借你手机了,我手机突然断网了,问你是不是也断了。”

夏若摇了摇头:“会不会是欠费了?”

凌昭阳打了个响指,立刻打电话查话费。

音量大得吓人的系统音,大大方方地昭告他的窘境:您当前可用余额为0元,账户已透支20元8角0分。

“不是吧,又透支?”凌昭阳挂掉电话,噼噼啪啪对着手机按了半天,面部表情却像被墨浸染的纸,越来越难看,再打开钱包一看,手背的青筋根根爆起。

他不知给谁打了电话,口气拽得跟大爷似的:“是我,我手机没话费了,帮我充点……我自己充?我要是有钱我还找你干嘛?喂,等等,你不帮我充我就要被停机了,停机你就找不到我了喂喂喂……靠!”他生气地把手机丢到桌上,翘着脚生了好一会闷气,经过一番生死挣扎的较量,把心一横,轻轻敲了敲玻璃,故意不看夏若,装作没事一样对着路过的女同事抛媚眼,“借我一百块,改天还你。”

“……”

夏天不加冰:话费都充不起,还得找人帮交,穷得一逼啊。

不是墨水的末:也许人家银行卡里有一亿元呢?

夏天不加冰:有一亿越盾我都不信。

不是墨水的末:尔康手,不要放弃那么快,这样,你不是还欠他一顿饭么,请他吃饭喝酒,探探他的餐桌礼仪和酒风。

夏若笑眯眯地对着正在验明一百块真身的某人道:“今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这附近有一家味道不错的大排档,我经常跟朋友去吃。”

凌昭阳弹了弹手里的一百块,听到真钞的脆响,心满意足地将其放入扁成皮的钱包:“可以。”

于是下班后,凌昭阳就被夏若带进了那家大排档。

简陋的装潢,刷了不知多少层的墙漆上染着油烟的黑印,头顶悬着最普通不过的白炽灯管,几只飞蛾扑棱着翅膀翩翩起舞。热闹的碰杯声盖过了服务员的吆喝,夏若带着凌昭阳走进店内,非常不客气地坐上桌:“请。”

凌昭阳眼皮突突地跳,这环境实在让他难以接受,而且这椅子吧,矮得让他的腿都弯不起来,只能像条死蛇一样伸出来霸占道路:“这凳子,你在逗我?”

“啊对不起,”夏若发现了他的难处,“老板,能不能换张高点的凳子。”

在老板帮他换了高凳后,他动了动唇,顶着一口闷在嘴里的怨气,生生把不满吞了下去,然后坐下,将菜单推向夏若,为彼此倒茶:“点菜点菜,肚子饿了。”

夏若察觉到了凌昭阳眼里的恶色:“那个,你要是觉得不喜欢,我们就换个地方?”

“坐都坐下了,还走什么,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凌昭阳喝了口茶,顿了顿,好像嗅出了茶的不同,又饮了一口,“啧,茶味不错,什么茶?”

“这家的茶是老板亲自配的,不知配方,特别香。”夏若边点菜,边跟凌昭阳介绍店里的特色菜,“呐,先说好,我请不起特别贵的餐厅,这家绝对是味道好才带你来的,比如这椒盐酥肉……”

一道道的美味菜肴在她生动的形容下,仿佛脱出菜单化为实质,涌到面前,等待食客下筷,品味它的鲜美。夏若说得兴致高昂,笑容满面,凌昭阳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立起来的茶叶尖像春季刚萌生的枝丫,透着青葱与鲜活的气息,他因为环境不雅而烦闷的心情,也被绿色感染得舒适起来。

尤其是,尝到了不同寻常的味蕾感受后,这种舒适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每一道菜真如夏若形容的那样,美味得几乎要咬断舌头,胃袋被浓稠香甜的汤汁充盈,每一颗味蕾都在分泌着渴望再尝一次的唾液。

这嘈杂的环境,喧闹的人声,忽然之间,变得可爱起来。

夏天不加冰:我带他去那家大排档,他看起来不怎么喜欢这里环境,但按照他的性格,居然没说出来,还帮我倒茶。

不是墨水的末:大姐,第一次请人吃饭,居然去那种地方?!别说我认识你,你好,请问你是谁?

夏天不加冰:我也是问过他意见的好么,他自己也说不用换地方。

不是墨水的末:摸下巴,这么说,感觉他还挺懂事的,礼仪过关。那酒风呢?

夏天不加冰:他酷酷地甩了我一句:戒酒了。

不是墨水的末:……社会他大爷。

一餐饱饭落了肚,空虚的五脏庙被填得满满当当。凌昭阳吃得舒心,欣然接受了夏若让他当朋友圈老公的请求。合影过后,老板笑面春风地过来结账,一共消费96元整,凌昭阳阔气地从钱包里夹出一张红钞:“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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