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207)

“你快别自己吓自己了,能出个啥事儿,今年冬天雪大,许是路上不好走呢”祝大姐劝慰方氏道。

就这么提搂着心又等了好几天,这一日全家都已经吹了灯睡下了,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惊得西厢房里的鸡和鹅都一个劲儿地扑棱,方氏赶紧披上衣裳,举着灯出去问:“这大半夜的谁啊?”

“孩儿他娘,是我”门外传来祝永鑫的声音。

方氏一听喜出望外,赶紧地出去开门,就见祝永鑫吐着呵气,在门口跺脚搓手地,忙把他拉进来道:“赶紧进屋暖和着去。”自己也把院门闩好顶住,紧跟着进了屋。

荷花和茉莉听到响动也都披着衣裳下地出来看是咋回事,见到祝永鑫进屋也都是欢喜的不行。

祝永鑫一把抱起荷花道:“闺女长高了啊,也沉了,都快抱不动了。”

荷花被他身上的寒气侵得一个哆嗦,但还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爹,你咋去了恁久,娘和我们都担心死了,你要是再补回来,娘都得沿着路找你去了。”

“瞎说,哪儿有你说的恁夸张的。”方氏脸上一红,给祝永鑫扑打衣服的笤帚就落在了荷花的小屁股上,“赶紧回被窝里去,看冻出病来。”

“爹,我要的种子你给我买了没?”荷花虽然屁股上挨了一记,但还是搂着祝永鑫的脖子不撒手地问道。

“好啊,我还当你是想我呢,原来是惦记你要的种子。”祝永鑫佯装生气地道,“我给忘了,没买。”

“爹骗人,才不是呢”荷花哪里肯信,当初祝永鑫走的时候她可是再三地嘱咐过的。

“什么种子不种子的也得明天再说,快回去睡觉去。”方氏催道,“你爹也累了一路,得赶紧歇着了。”

祝永鑫见荷花嘟着嘴,就圈起手指朝她腮帮子弹了一记道:“都给你买好了,除了你说的苞谷还有些别的,都在车上没卸下来,我明个儿去给你拿回来。”

荷花心满意足地从祝永鑫怀里跳出来,这才觉得冻得要命,赶紧往屋里跑道:“爹赶紧歇着吧”

第二天一早,全家都过去老屋那边,祝老爷子和老祝头都神色凝重的,屋里的条案上摆着三个盛骨的罐儿,就是迁过来的三位先人,老祝头指着三个罐子道:“这是我的爷爷、奶奶、还有我娘,这么多年咱们都是对着牌位磕头祭拜,打从今年开始,咱家就真正有了祖坟,扎了根儿在这边了。”

祝老爷子也有些伤感,他心里总觉得这是让自个儿的爹娘都跟着自己背井离乡,一时间还是有些别不过劲儿来。

全家跟着老祝头在条案前面磕了几个头,然后老祝头又道:“我已经找人看好了位置,今个儿也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咱们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几位先人入土为安。”

迁坟的事儿似乎很繁琐,不过不管是上山还是什么都是男人家的事儿,是不许女人去的,所以古代对于有儿子送终十分的看重,那些个只有女儿的人,死了之后女儿只能送到守灵出殡为止,上山入土是不能跟去的。

荷花等着家里的事儿张罗完了,祝老爷子、老祝头领着下面的儿子孙子都往山上去了,这才急忙地去外头车上找祝永鑫拿回来的种子,却发现车上早就空空如也,她又跑去问方氏,方氏也是一问三不知,说自个儿根本就没瞧见。

荷花回忆了一下,祝永鑫当时是跟自个儿一起过来的,来了之后就忙活祭拜的事儿,压根儿就没有功夫去拿什么种子,只好跑进屋去问杨氏。

杨氏想了半晌才道:“哦,车上似乎是有那么两个口袋,不过好想让老三家的拎屋里去了。”

“哎呀,真是的”荷花闻言就往外跑,一进老三家的屋门就见刘氏屋里的锅正呼呼地冒着热气儿,她扑到锅台边伸手抓起锅盖,在锅里翻滚的一粒粒黄色的可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苞谷。

难不成都给煮了?荷花想到这儿差点儿掉下眼泪来。

刘氏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见荷花举着锅盖发傻,赶紧上前抢过锅盖又盖回去道:“你这是干啥咧,把锅里那点儿热乎气儿都给放跑了。”

“谁让你煮的”荷花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那是你家的东西吗你就煮?”

“你喊什么喊啊,我在我家门口捡到的,我为啥不能煮”刘氏叉腰瞪眼地道。

荷花抓起旁边的水舀子,直接泼进灶底把火给灭了,“告诉你,这是我爹买回来的,就算种不成了要吃,也是我家吃,轮不到你”说着找了个盆就开始把锅里的东西往外舀。

刘氏过来跟荷花抢舀子,嘴里骂道:“你这丫头吃错药了啊?我都说了是我在家门口捡到的,你有啥证明是你爹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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