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260)

方氏说着鼻子一酸就掉下泪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祝大姐赶紧也训博荣道:“还不赶紧的跟你母亲认错?今个儿这事可当真都是你的不是,你也别嫌大姑不帮着你说话,你母亲说得有理,那爬高下水之类的事儿,就是半点儿都不该沾染的,你还是当着弟妹的面儿,以后都跟着你学可咋整?”

博荣膝行了几步到炕边儿对方氏道:“娘,儿子知道错了,以后是万万不敢了的”

祝大姐见博荣满头豆大的汗珠子,后脖子还有被抽打的红痕,也心疼得紧,又劝慰方氏道:“博荣娘,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孩子也知道自个儿的错处了,先让孩子起来看看后背的伤吧,这大热天的若是打破了油皮儿,不赶紧的冲洗上药,怕是要长不好的。”

方氏这会儿也过了刚才的气头,开始心疼儿子又绷着脸不肯表现出来,只说:“你大姑给你求情,今个儿就先饶了你,若是再有下回,我倒不如打折你的腿来的省心。”说完就起身儿出了屋子。

祝大姐和荷花赶紧把博荣扶起来,除去上身的单袍子一瞧,荷花差点儿没哭出来,方氏今个儿当真是气得下手都没了个轻重,大热天的穿得也少,隔着那么一两层布,都实实在在地打在了皮肉上,博荣的后背上这会儿都已经肿起了半指多高的红凛子,有些打得狠或是重复打着好几下的地方已经破皮渗出血丝来。

祝大姐心疼地道:“你母亲可真是,这打孩子咋下手都没个数的,可……荷花你打水来给你大哥清洗清洗,我去拿药来。”

荷花兑了一小盆温水,含着眼泪咬着下唇帮博荣轻轻地擦拭伤口,偶尔不小心力道大了一点儿,就立刻听到博荣极力压抑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抽气声,就更是觉得心里难受。

好不容易都清洗干净上了药包起来,祝大姐又嘱咐道:“这几天可不许沾水,老老实实地在家看书,少活动,大热天的总出汗也不容易好。”说完转身去了东屋,见方氏正坐在炕上抹眼泪,回手关上门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心里害怕,就怕孩子们出什么事儿,可你打他就做做样子也就是了,咋下了恁重的手?打得后背都没块儿好地方了。”

方氏听了这话更是难受,一个劲儿地抹眼泪道:“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我打他多疼,我心里比他还疼几倍,我……我当时不也是正在气头上,而且不给他点儿教训,不给家里其他几个孩子瞧瞧,那以后一个个的见样学样,还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来呢”

祝大姐叹了口气,知道左右都这样了,再说什么也都是白搭,就道:“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唉,打都打了,能得个教训以后都平平安安的也是好事儿,你也别想太多了,谁家孩子小时候没挨过打,过两天儿就好了。”

祝永鑫过了晌午饭的时辰许久才回来,进门就道:“还有吃的吗,可是饿死我了,这天儿又晒又闷的,真是要命。”说罢见屋里冷冷清清的也没人理他,看看灶间冷锅冷灶的,进了东屋见方氏头朝里正睡着,悄悄退出来又去西屋,见没人在。退出门刚要去祝大姐屋里问问,听见博荣博宁睡的东厢有动静,推门进去一瞧,见博荣身上搭这个单子趴在炕上,荷花坐在一旁给他打扇子,顺便举着书本听博宁背书。

荷花瞧见祝永鑫回来了,放下手里的书本道:“爹,你饿了吧?你看你是去大姑屋里对付一口,还是我去给你做点儿?”

“你们中午都没吃?”祝永鑫奇怪地问,见他们三个都摇头更是纳闷,“咋,你母亲不舒服?”

“唉,别提了,刚回家娘就把大哥打了一顿,这会儿上了药刚趴下,然后娘说气得心口和胃口都疼,就回屋睡觉去了。”荷花搁下手里的东西穿鞋下地道,“我去做饭吧,大哥和博宁怕是也早饿了。”

祝永鑫上前掀开博荣后背的单子一瞧,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心里也明白伯荣为啥挨打,叹了口气道:“别怨你母亲下手狠,她那是又气又怕,生怕你们出事才这样的,其实她心里只会比你难受的厉害,我也跟你说,以后可是得好好的长记性。”

“爹,我都明白,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我不怨娘”博荣点头道,“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而且本来就是我做错事儿。”

“行了,你看着博宁背书,我去瞧瞧你母亲。”祝永鑫起身儿又回屋,见荷花已经架火开始做饭,就进屋推了推方氏道:“行了,跟我还装睡什么啊”

“你少来烦我,若不是你教孩子什么爬树,他能学会?我能这么担心?”方氏没好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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