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548)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宵,月蛾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蠙珠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女神,红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又有喜娘上前,递给蒋世彦一个系着红绸花的秤杆儿,让他去挑茉莉的盖头。

蒋世彦紧张得满手都是黏腻的汗水,连挑了两次居然都从旁划开了,好在那喜娘机灵道:“自古好事都多磨,喜秤也来凑热闹,新郎即便再欢喜,可心急也吃不得烫豆腐。”

几句玩笑话把屋里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蒋世彦也稳了稳心思,第三次总算是把茉莉的盖头挑了下来,看着茉莉那含羞低头的模样,觉得心都要跳得从胸口蹿出来了,呆愣愣地看了半晌都没做个反应,把屋里的人又逗得再次笑个不停。

喜娘取了新开刃的剪子,在蒋世彦和茉莉的鬓边各自剪下一缕头发,巧手挽了个同心结,笑着说:“男既分丝发,女亦剪云鬟,绾作同心结,装入锦囊中,百年同船渡,千年共枕眠,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最后便是喝合卺酒,一双用红丝线拴在一起的合卺杯,里面倒上了蜜酒,蒋世彦和茉莉一人持一杯,同时喝下了蜜酒,将合卺杯交还给喜娘,那喜娘在手中悄悄将两个杯子调整了姿势,俯身顺势丢在地上,正好一仰一覆,便道喜说是大吉,得了喜钱儿之后便退了出去。

蒋世彦出去招呼喜宴,齐老五的媳妇陪着茉莉在屋里继续坐福,趁着没人给她拿了点儿提前揣着的吃食,因为这一整天都没法吃东西,所以怕把茉莉饿着。匆忙地吃了两块点心,又灌了杯茶,便忙收拾了衣裳又补了胭脂。

茉莉有些担心地问:“婶子,等下还有啥事儿?”

“之后就是闹洞房了,蒋家是正经人家,不会有啥事儿的,至于晚上……”齐老五的媳妇吃吃地笑着说,“你母亲该是都跟你说了的,若是还不明白……”然后又抬手指指那炕琴上的箱子压低声音说,“那里头不是还有压箱底儿的物件在嘛”

茉莉的脸顿时涨红如同要滴血一般,齐五婶儿说的压箱底儿她自然知道,昨晚方氏也拿着给她看过,是一叠十折的春|宫图,还有一只外头看着如葫芦的瓷玩意儿,中间打开里面是一对男女交叠在一起的模样,这些东西都是以往听都没听说过、想都无法想到的,昨晚听方氏说到时候要跟蒋世彦光溜溜地做那种画上的事儿,茉莉简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更别说是认真听进去了几句,连那画儿都只偷偷地瞄了一眼,只瞧见个男人赤luo的脊背,就吓得再也不敢去看了,这会儿见齐五婶儿也说起那压箱底儿的东西,才知道原来别人都知道自个儿今晚要……要做什么羞人的事儿,更是羞得难以抑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用不着这么担心,谁家闺女嫁人不都得有这一遭,没啥好担心的,今晚过了你也就明白了,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罢了”齐五婶儿安慰茉莉道。

“婶子,我……”茉莉更觉得羞臊,但最后却还是担心地问,“我、我昨晚就听着我娘说会很疼的,是不是啊?”

“别瞎寻思了,第一次的时候难免是有点儿不得劲儿,以后就好了,你啥都别瞎想就是了,到时候……”齐五婶儿到底也还是个长辈,又不是自个儿的亲闺女,所以也不好腆着脸说太多,“倒时候你就只管躺着,由着蒋家小哥儿就是了。”说罢掀开床头的被垛让茉莉看那里面夹着的白绢道,“记得那……之前把这个铺在身子底下,明早儿可是要验落红的。”

这个方氏昨晚也千叮咛万嘱咐过,毕竟新婚第一夜有没有落红,在许多人的眼里,几乎可以说是女孩子这一生的第一等大事儿。茉莉越想越是紧张,虽说齐五婶儿也安慰了半晌,可都是吞吞吐吐语焉不详的,让她听得更是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却也不好意思再问,心道只要自个儿躺着就是了,左右那蒋世彦应该是懂得,这么没完没了的问,倒像是自己有别的心思似的。

外面的喜宴从晌午一直吃到天擦黑才陆续地散场,跟蒋家关系好的人留下到新房来准备闹房翻床,蒋世彦的姑姑做了闹房人上前翻婚床,把撒帐时撒在炕上的果子一一翻出给家人分吃。边翻边念叨:“一翻金床得贵子,二翻珍球铺满床,三翻三元及弟,四翻子孙满堂,五翻五子登料,六翻黄金万两,七翻仙鹿献瑞,八翻吉福呈祥,九翻一禾九穗,十翻世代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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