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591)

孙建羽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客套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不碍的,我在这儿等他便是了。”

“哦,那我进去叫他。”这种尴尬的气氛下,荷花也无法如平常似的跟他调侃,便急急地说了句,就扭身跑进铺子里。

博荣胡乱换了件儿祝老四的衣裳出来,略有些短宽,倒是面前能穿,被荷花催着随便理了理衣裳便匆忙地出了门,本以为定然要被孙建羽嘲笑了,谁知他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两个人都没心思出去闲逛,便起身儿回书院。

他们走得匆忙,谁也没留意路过的阴暗巷口内,微露瘫坐在泥地上,满脸的泪水却又不只能紧紧地捂着口唇,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响动。

待孙建羽和博荣走后,阴暗处才又走出个黑衣人影,看着微露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是毫无怜惜之情地说:“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今落得这样也怪不得别人,也别在这儿做这种可怜的模样,我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吃不下你这一套。机会已经给过你了,可错就在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回你自作主张地坏了事儿,本就该是受到惩戒的,不过你也是个命好的,这条路走不通,却还有别的路给你留着呢,总归还是会有个着落的,至于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来你心里是清楚的,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既然那么愿意给人做小,我就也成全了你。”

微露丝毫没有反抗或是争辩,只任由那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双手却是狠狠地抓进了身下的泥土里。

进了十一月,天气就越发的冷了,方氏和枝儿也开始惦记着祝大姐快到了生产的日子,可是十一月和腊月却是城里比较热闹的时候,秋收后的人们都赶在这两个月到城里来采买东西,店里的生意也一下子热闹了许多,一个个全都忙得恨不得多出几只手来,只得趁着祝老四回去拉柴或者是拉菜的时候,让他带个消息回来,看用不用回家去照应。

暖房里的蘑菇已经出了两茬儿,良子都照看得极好,晚上还时不时地去铺子里帮忙,让祝永鑫和方氏都很是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家占了什么便宜,虽说良子直说蘑菇那边没什么需要出力的活计,可祝永鑫还是辞了木匠行的那份工,到店里来帮忙,把荷花换回家去跟良子一道种蘑菇。

这样一来倒也合了荷花的心思,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孙建羽的面儿,博荣闲来也嘀咕几句,说孙建羽最近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让他过来总是不肯,也不知是不是怕家里知道这店面的事儿。

荷花心里总觉得是自己乱说话的缘故,孙建羽那种独苗,怕是全家老少加上什么奴仆全都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估计都只是他喜欢什么、他看上什么,许是从没有人这般的给他个没脸吧,还是当着被撵出门的丫头的面儿。所以每每想到这个,荷花就总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可这事儿也着实没法去跟他道歉,一来人家什么都没说,自己去说什么倒显得小题大做,二来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其实你是个好人,只不过我一直把你当哥哥……都没等想完荷花便忍不住觉得自己胃里在翻腾了,且不说这话有多狗血和泛滥,这似乎根本就是去画蛇添足。所以回去种蘑菇,消消停停的,还能在家看看书,可是比这店里闹哄哄的好上许多。

这些天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方氏几个人,几乎都是晚上回来就洗漱睡下,早晨睁眼就洗漱离开,压根儿是比客栈还客栈,谁也没觉得家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荷花这一回来,却是有些敏感地察觉出,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不过一时半会儿却是没瞧出来,她上午给蘑菇浇水之后,闲来无事便在家里转悠,总觉得似乎院子里整齐了些,屋子里也很是干净,又添了些有些女性化的物件儿,比如茶盘上盖着的丝帕,素色门帘子上多了几条缠枝花朵。

荷花站在屋里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里头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良子额头有些冒汗地提着扁担从外头回来,见荷花神神叨叨地便问。

“唔……”荷花扭头看向良子,见他衣衫外头扎着的腰带,不是以前那种随便一根儿布带子一系的糊弄了,而是一条簇新平整的新腰带,上面还绣着两条花边,于是便指着那腰带道,“就是这个问题。”

良子没想到荷花这么眼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我以前的腰带磨得卷了边儿,便、便央求别人帮我做了条新的。”

“哦……原来是这样……”荷花拖着长声道,“手艺不错,都快跟四婶儿有得拼了,咦,这针脚手艺看着很是眼熟嘛,我想想在哪里瞧见过……”她说着便歪着脑袋故作思考。

无名指的束缚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