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65)

小秀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所以低头笑笑说:“我从小就没了娘,我爹是个除了治病抓药,其他都不管也不会管的人,如今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就只得我里外操持呗!”

“……”荷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话,但还是顺着她的思路陪着她聊了许久,虽然大多数都是嗯啊的应承,时间久了还是有些口干舌燥,可看那小秀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正寻思着该怎么去喝水才不会失礼,博荣忽然有些不安分起来,抬手推开了被子还喃喃地不知道说着什么。祝永鑫刚才给他擦拭过身上以后,就只给套了条亵裤就给塞进了被窝里,这会儿一折腾起来,顿时就露出赤裸干瘦的上身。

小秀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转身回避,但却还是小声问道:“荷花你自己能行吗?要不要我帮你?”

荷花凑近博荣,想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是说得实在太含混不清,是能听出他时不时地叫娘。她很是心酸帮博荣拉好被子,心想刚才要是让祝永鑫把方氏接来就好了。

小秀见荷花这个模样,知道自己若是再留下喋喋不休着实不好,又帮她拎来一壶热水,这才掩上门离开。

荷花昨晚因为武开江闹得半宿没睡,现在比暖和的阳光照得更是困乏,但是祝永鑫还没回来,只能自己死命地撑着,实在困得不行就出去吹吹风,到后来只要一坐下,就觉得眼皮发紧、脑袋发沉。

正午的时候小秀送了午饭以及博荣的药过来,荷花喂着博荣吃了药,自个儿的饭也吃不下去,就起身准备出去清醒一下,刚走出屋门就看见方氏满脸焦急地快步走进来,祝永鑫的声音也传过来道:“就是东边最中间的。”

“娘!”荷花赶紧喊道。

方氏上前抱起荷花,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屋,扑到床前看见博宁眼窝深陷、嘴角起泡、嘴唇干裂,紧捂着嘴还是没有忍住,搂着荷花哭出声来,哭了半晌才止住。

荷花见她不再哭了,就道:“大夫说一天要喝四次药,早晨和中午的已经……”

听着荷花说到半截就没了动静,方氏低头一看,她的小脑袋已经靠在自己怀里进入了梦乡,平素一直白嫩红润的脸上也显出些许的憔悴,眼睛下头似乎也添了一抹乌痕,让方氏看得心疼不已,把女儿轻轻地搂在怀里。

不知是因为方氏的细心照顾,还是因为那大夫的本事高超,博荣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很快,大家也就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其实跟荷花猜测到的大致相同。

博荣跟着博凯和村里另外三个,一起考试互相作保结成“五童结”的同窗,原本是住在其中一个人的二叔找的地方,虽然五个人住在一个屋里,但是干净温暖,很是舒服。

第一场考完大家都觉得很是简单,等着发榜的期间还结伴出去游玩,但是他们等到的不是放榜,而是县衙传出说某个师爷贪墨帮助童生舞弊的消息,第二日许多童生就都被叫去县衙问话,最后县衙外贴出了一份名单,不是考试通过的名单,而是取消此番考试资格的名单,其中就有祝博凯和祝博荣的名字。

这下所有同窗都对二人嗤之以鼻退避三舍,自然也就被那同窗撵了出来,大家都急着与他们划清界限。祝博凯只好去店里李老三讨主意。李老三听说了这事,却是比两个孩子吓得还要厉害,虽然他压根儿也拿不出个主意来,但是一想到自己大姐的脾气,他又不敢立刻回去告诉李氏,最后只好先把博凯安顿下来,又把博荣打发去了那个阴暗潮湿的破屋子,骗他说自己会去找门路解决这件事。刚开始博荣还每天都去店里问情况,李老三自然是百般推脱,博荣就也渐渐察觉出不对,待等后来得知重新考试的日子已经订了下来,而自己却是的的确确失去了资格,回到那阴暗潮湿的破屋子里,次日就彻底的病倒了。

方氏一边听他讲一边哭,最后直哭得双眼肿得跟水蜜桃似的,还是止不住涌出的眼泪。

博荣大病了一场反倒想得通透了,尤其是这两日看着荷花也跑前跑后的忙着照顾自己,觉得也想通了许多事情,见方氏这样便开口劝道:“娘,咱家现在分了家,这么多人吃饭,要是就爹和你干活怎么忙得过来,我寻思着,左右这回是不让考了,以后许不许还不知道,倒不如让我回家干活算了。”

“不行!”方氏毫不犹豫地厉声反对,“你念了这么多年书,咋能说不念就不念了?就算今年不许考,三年后再考就是了。”

就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没分家的时候方氏就因为家里吃饭的嘴多受人指摘,但是她把博荣当成自己全部的希望和盼头,为了供他念书,她人前人后忍受了很多冷嘲热讽,但是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分了家什么都眼瞧着要好起来了,怎么偏偏博荣这里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无名指的束缚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