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927)

不过也不好当面跟齐母顶撞,让丫头接过来,待齐母走后便倒掉也就罢了。

这日,齐母拿着下人去隔壁县什么老神仙手里求来的一剂药方,吩咐下人抓了药端来给荷花喝。

荷花依旧是当面接了,随后便吩咐小真去倒掉。

偏生也不知怎么那么巧,再过两个月是齐老爷的生日,齐母想着跟荷花商议商议,置办什么寿礼打发人送回去,便领着丫头往荷花屋里过来,正撞见小真端着药碗把汤药倒进脏水桶里。

齐母顿时就火冒三丈,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把捏住小真的腕子骂道:“好你个小蹄子,我辛辛苦苦打听来的偏方,花着真金白银地抓回来,费着功夫火候地熬出来,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是吗?”

小真见被抓住了,也不免有些心虚,跪下强撑着扯谎道:“回夫人的话,奶奶刚才只喝了半口就吐得厉害,奴婢不敢逼着奶奶喝下去,又怕夫人担心也没敢回禀,便自作主张地拿出来倒了,奴婢该死。”

齐母闻言半信半疑,朝小真打量半晌,转身进屋道:“你在外头跪着,我去问问荷花。”

小真急得什么似的,却也没法子进去与荷花对好说辞,只得跪在外面廊下掉眼泪。

白芷原本是在耳室里熬安胎药,把外头的吵闹都听了个满耳,见齐氏往里面去了,忙从后面楼梯先跑了上去,还不等开口说明事情,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急中生智地坐到床边,伸手拉过荷花,一边帮她拍背一边道:“奶奶可觉得好些了?还想吐吗?奴婢给您拿杯水漱漱口可好?”

荷花被弄得一头雾水,随即就见齐氏气哼哼地进屋,心下顿时了然,假装干呕了两口,却被勾得当真恶心起来,连吐了好几口酸水才勉强止住,脸色不免就苍白起来。

齐氏进门见荷花果然是在吐,顿时把刚才质问的心思丢开了,上前问:“可好点儿了?胃里还难受不?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说罢又心疼起刚才倒掉的药来,嘀咕道,“这会儿喝不下去,说不定晚上就能喝下去了,何苦倒了,白瞎那东西了,花了好几两银子呢!”

大夫前脚进门,齐锦棠后脚就跟回来了,以为荷花当真哪里不适,急得什么似的,大步流星地上楼,急急地问大夫:“内子身子究竟如何?晨起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不舒服了?”

“尊夫人并无大碍,只不过怀孕之人本就对气味和吃食较为敏感,闻到不对的味道或是吃了什么不喜欢的东西,自然就容易反胃恶心,这也都是人之常情,大人不用忧心,安胎药依旧吃着就是,其余入口的东西多加小心,清淡的最好。”

齐锦棠皱眉问苗儿道:“都怀孕这么久了,厨下怎么还没摸清楚荷花的喜好?今个儿到底吃了什么?”

苗儿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白芷在一旁也使劲儿低着头。

齐锦棠的脸色越发难看,几欲发作。

齐母见状只得开口道:“我找人求了一剂药,说是喝了保管生儿子,谁知道荷花只喝了一口就吐个不停,我……”

“娘,你……”齐锦棠没想到竟是自个儿母亲的缘故,心里气恼又没处发作,脸色憋得铁青,扭头对丫头们喝道,“那药在何处,还不拿来给大夫看看,吃了可妨事。”

听了这话,齐母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儿子这等于是当着外人和下人的面儿给自己难堪,但是这件事的确又是自己做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冷着脸站在一旁。

苗儿闻言忙下楼,在脏水桶旁找到刚才盛药的瓷碗,好在碗底儿还剩下一点儿药汤。

大夫接过去凑近闻了闻,又用小指蘸了一点儿小心翼翼地尝尝,随即神色一凛,严肃地问道:“夫人,这碗药您可服了?”

“没有,药刚一挨唇就觉得恶心,便全都吐了。”荷花只能硬着头皮撒谎道。

“万幸,万幸,这剂药按理该是配得安胎药,但是其中几味关键的药材分量都加重了许多,若是这一碗喝下去,怕是好端端的胎儿,也会被安成死胎了。”大夫闻言庆幸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此言一出,齐锦棠的脸色越发黑沉,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气力啊,齐母的脚都软了,身子一晃被后面的丫头扶住,这才勉强没有摔倒。

齐锦棠沉着脸送走了大夫,后怕地拉住荷花的手,眼皮都不抬地说:“你们都杵着做什么,夫人累了,还不赶紧扶她回去歇着。”

齐母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懊恼,见儿子给了台阶,虽说语气着实不好,她此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被两个丫头搀着慢慢地走回房去。

荷花看着于心不忍,反手握住齐锦棠,挥退了丫头才开口道:“锦棠哥,我自己有分寸的,入口的东西我都谨慎得很,刚才娘看见小真把药倒掉,小真怕娘生气才撒谎说我喝了药的……娘也没有恶意,你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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