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沉这个男人，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就好像当初那荒唐的婚姻，他可以用三年去编制一个网，让你在最幸福的时候，忽然被打入地狱。

现在，他也可以先将你打入地狱，在伪善的，将你从地狱捞起。

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林暮沉正埋头，听见声音，也不过微微抬起眉来，淡淡说了一句，“她答应了吗？”

“林总，没有，她拒绝了。”秘书说。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愠怒。

秘书连忙说，“我会再试一试。”

“不用了。”

他沉声说了句，拜拜手，让人出去。

还是没尝够苦头，他想。

这个女人以前并不是这么固执的。

或许也固执过，却很好控制，相识，恋爱，求婚，离婚，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从没超出过他的预料。

但是这一次时隔五年，他竟然再也无法掌控她的心思。

随即站起身来，对着窗口，向楼下息壤的人群望去。

从一边的桌子上，勾起香烟，拍起来，点燃，沉静的脸庞上，带着深邃。

电话响起来，是周威。

“林总，容雅小姐的手术做的很成功，现在英国调养院修养，什么时候接容雅小姐回国？”

顿了顿，他还是淡淡的说，“先安排在英国修养几天，回国的事……我再安排。”

周威听了却有些发愣，“林总……不会是因为宋衍……”

周威看不到，电话这头，林暮沉脸色沉淀下来，如同乌云压顶般，阴沉的可怕。

“你该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

“额……是，我明白了……”

放下了电话，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为什么看到她那样低贱的模样，就会让她觉得烦躁？

是因为她已经变成了他所不认识的宋衍？

不不，不是的，他只是不想看到她这么在别人面前低贱，要低贱，也在他的身边。

在他眼皮底下，被他看到。

五年的监禁，远远不够，跟他当初预想的就不够，当年他动用手段，最后还是只能判七年，现在她竟然五年就出狱，而容雅，却要不断的忍受着手术，修养，复检的煎熬，这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眯着眼睛，他握紧了手，该死的，这个女人，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拒绝他的好意，拒绝与他见面，拒绝周围所有的人，呵，这根本不是宋衍。

☆、第22章 当婚姻已成往事20

宋衍陪着母亲做过这个月的最后一次检查，将母亲送回家里。

关上门前，她笑着说，“妈，我找了个兼职，还要去工作，你要好好休息。”

陈桂香点了点头，说，“嗯，别太累了。”

门关上，门外的人，终究凝固了笑容，暗自摸了摸口袋，好像……一分钱也没有了。

门里的人，靠在墙上，叹息了声。

陈桂香知道，家里没钱了。

因为她这个拖油瓶，有多少钱，能够她们花？平常宋衍怎样的忙碌，也不能积攒下什么，本来家里还靠着政府低保，勉强能生活，宋衍出狱后，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突然莫名其妙的取消了她们的城市低保。

大概是以前得罪过的人？

但是自从家里的老宋下马去世，就再也没跟那些人有过联络过，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现在，三个人，一个学生，一个病秧子，都靠着宋衍一个人。

想想，那小小的肩膀，怎么能支撑的下去？

*

宋衍确实找到了一个兼职，在桑拿门口，为所有进来的人换鞋子。

她低着头，弓着身子，小心的将棉质的脱鞋递上去，然后将人家脱下的鞋子放到一边精致的鞋柜里。

因为并没有做过这些工作，她做的很缓慢，有不耐烦的人，便会发出啧的声音，临走时，还故意踢她的膝盖。

她没有说话，退到一边去。

程言语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宋衍。

他掂量着手里的车钥匙，远远的看了一会儿。

那期间，她的表情，没有过一丝的变换。

他看见一边的领班嫌弃她做的不好，将她叫到了一边，厉声的训斥着。

她只是低头答应，没有说话。

领班叫着，“你是不是乡下刚过来的，不知道怎么脱那些高级鞋？那么慢，我告诉你，这里的人，都是你惹不起的，动辄就是几千万的身家，你这辈子都没看过那么多钱吧，到时候砸到你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好好去给我做！”

宋衍不反驳，点头，继续低头去做。

程言语冷哼，心想，想当初的宋衍，别说身家几千万，她什么没见识过，只不过，那时候，她是被伺候的那些人，所以。她不懂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