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子(87)

顾晏生摘掉帽子,放在床位中间的桌子上,又脱掉外衣,小心折好,压在帽子下,只余下中衣裹身,坐在床边用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拿针,挑了挑灯芯,让火烧的更旺,借着火光看书。

他半躺下来,手撑在脑袋上,姿势悠哉。

那火光昏暗,衬得他越发俊俏,面上如玉一般,跟他们这群泥堆里混出来的形成鲜明对比。

若他真是男子,就这长相不知道得勾去多少姑娘的心,若他是女子,换回女装又不知道勾去多少男子的心。

哎呀,这个祸害。

一拳击在棉花上,不声不响的,大家自觉无趣,纷纷洗洗睡去。

司徒骏文想顶一顶,撑到顾晏生换衣服时再睡,他很少熬夜,这一熬熬到子时,顾晏生还没睡,他自己反倒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晏生已经换好了衣服,半躺在床上看书。

司徒骏文:“……”

真的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讲究的跟猫似的。

复杂的人。

他跟着起来,招呼大家一起去太医院,顾晏生还是那个样子,一脸冷然,不好接近,他本来已经习惯,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觉得相处起来有些别扭。

大概是昨天大家一起讨论,六个人里有五个人觉得他就是姑娘,还有一个比较迟疑。

迟疑的那个是司徒骏文,他觉得顾晏生气场太大,不可能是姑娘,但种种迹象表明,顾晏生就是姑娘。

大家同在太医院当学徒,干一样的活,他们的手粗糙还有老茧,只有顾晏生白嫩的像小姑娘,洗个手还要泡药包,女子作态。

所以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装?

司徒骏文坐在太医院的门槛前,数冬季花的花瓣,单数是,双数不是,刚数到一半,冷不防背后有人说话。

“得罪你了?”

司徒骏文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顿时吃惊道,“怎么是你?”

可不就是顾晏生,“院判让我们集合。”

“集合?”司徒骏文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集合?”

通常没有发生大事,院判不会让他们集合的。

“去了就知道了。”顾晏生转身去叫别人。

太医院总共没多少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消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由院判和鲜少露面的院使带领,去了另一个地方。

路径略微偏僻,细细一瞧竟是他杀害八弟弟的河边,那里已经站了很多人,各宫各院的都有。

昌平王与刑部尚书站在最高处,中间放了个桌子,桌子上压了个锦盒,被数名穿兵服的人看管。

许是人到齐了,昌平王扬起嗓子道,“最近本王那可怜的八侄子被杀一案,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当初八皇子被杀,宫中所有的人上到贵妃娘娘,下到太监宫女,查了个底朝天,而且是来了一趟又一趟,他们当然知道。

“此案还有诸多疑问,前两日本王寻了一个证据,若将证据放出,那人便无可遁形。但皇恩浩荡,又恐有同党藏匿,不能一网打尽。

本王便恳请皇兄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发现身边有行踪可疑之人,上报过来皆有重赏。”

他目光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若凶手主动投诚,也可从轻发落,但若是不,三个时辰后本王便与尚书亲自带兵抓人,到时知情不报者,刻意包庇者,一律视为同罪,隔日问斩!”

他脸上缓和些许,“好了,都回去吧,若还有没来的,告诉他们一声,三个时辰后还是这里集合,本王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证据打开,让凶手死个明白。”

三个时辰?

现下是末时,三个时辰后恰好是亥时,将这等重要的东西留着亥时打开,是何用意?

真的单单是怕凶手还有同党,拿出证据只能指认一人吗?

还是个诱,专门下套的诱?

顾晏生回去后又开始找他的书,那书他原本以为被谁借了去,没成想问了一圈,居然都说不知道。

都不知道,那会在哪呢?

他找不到,几乎有些魔怔,抽屉里,席子下,茶几旁,不该找的地方全都找了个遍,后来在桌子腿下找到。

那桌子腿是木质的,有些潮湿,腐烂了一截,不知谁那么有才,用书垫在下面,当桌子腿。

顾晏生拿出来,桌子腿登时有些摇晃,他到处找了一圈,没找到替换的,干脆又把《苗事》垫了回去,这书他看完了,又过目不忘,记了十成十,没有遗漏。

既然不是书的原因,莫不是那天沾了药粉?

那天他磨过不少药粉,身上,手上,头发上全是白色,小心起见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贴身玉佩和戒指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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