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棠挑挑眉,还是皇帝聪明,看似给了他极大的恩情,其实是暗中判了他死刑,只要沐振再犯错,他就会由沐国公变成沐百姓,沐振舍不得荣华富贵,高官权利,等他伤好应该还会做怪,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什么时候痊愈,是个未知……
“砰砰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沐雨棠的思绪,帘子挑开,延王走了进来,见萧清宇在房间,眸底浮现丝丝不悦。
又看到萧清宇拿着棉帕,自自然然的帮沐雨棠擦头发,沐雨棠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照顾,没有半分排斥之意,延王眼睛里闪过很复杂的情绪,瞬间又消失无踪,委婉的下了逐客令:“萧世子,已经很晚了!”
“是我疏忽了!”萧清宇望望窗外的天空,声音淡淡,白玉手指放在沐雨棠的发上,眨眼烘干了微潮的头发,如瀑青丝飘飘落下,他放下棉帕,背对着延王,俯身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晚安!”
“晚安!”萧清宇每次分别都送离别吻,沐雨棠自自然然的接受了。
延王没看到萧清宇具体做了什么,但能猜到是男女之间的亲密举止,眉头轻蹙,沐雨棠、萧清宇互相喜欢,互相亲近?
“告辞!”萧清宇越过延王翩翩远去,月光在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银色光晕,墨发轻舞,风华绝代,京城里最优秀的世家子,也只能望其项背。
萧清宇惊才绝滟,京城无人能及,可他的病情……
延王蹙蹙眉,看向沐雨棠,她站在门口,华美的绯色睡袍轻轻飘动,看着萧清宇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么专注,那么专情……
延王到了嘴边的劝解,转了好几个圈,最终化为一声轻叹:“早点休息!”
月光下,延王走出房间,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沐雨棠眨眨眼睛,他来到这里,总共就说了两句话,萧清宇一走,他也走了,难道他来她房间,是专门赶萧清宇离开的?
深更半夜,一名十八岁的男子,在一名十五岁的女子闺房里,确实不像话,任何一名疼爱女儿的父亲,都会将那名年轻男子赶离,延王没有子女,倒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
沐雨棠没有睡意,准备拿出苏雪晴留下的匣子研究密码,打开柜子方才想起,匣子留在了湖边小院里,没拿来,无奈的眨眨眼睛,她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天空,天色已晚,不好再出府,明天一早去小院把匣子拿来吧。
延王府戒备森严,但延王不限制沐雨棠的行动,她可以随意进出,用过早膳后,她坐了马车前往小院。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马车走的慢慢悠悠,沐雨棠不赶时间,没有催促车夫,拿了本书漫不经心的看,车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斥责:“马车怎么走的这么慢?”
这是安晓月的声音!
延王府宴会时,安晓月被蛇咬伤,还中了蛇毒,一直在安王府休养,今日出府,难道是伤好了?
沐雨棠挑开一角车帘,悄悄向外望,一眼就看到了安晓月,她坐在车厢里,面色有些苍白,眼晴黑黑亮亮的,精神还算不错,眸子里满是不悦。
她身旁的小丫鬟探出头看了看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行人,小声道:“回小姐,今天是集市,三四十里外的百姓们都进了城,行人比较多,马车自然走的慢!”
安晓月受伤、中毒后,一直在安王府养伤,都快闷出病来了,好说,歹说,终于说动安王爷给了她一个时辰的时间,她都没逛多久,就被街上这多的数不清的人拖慢了速度,可恶至极。
她心里盈着浓浓的怒气,瞟一眼来往的百姓,眼角眉梢间尽是嘲讽:“一群贱民,衣服粗俗,担着满担的烂菜烂果,涌进城干什么?堵塞道路,还污染眼睛!”
小丫鬟原是平民家的女儿,被卖进王府的,听闻她的话,没有言语,低了头,在心里腹诽,没有百姓的烂菜烂果,你吃什么?喝什么?吃喝都没了,还能坐在马车里臭美,对着辛劳的百姓评头论足?
安晓月不知她心中所想,望着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的马车,不耐烦的挑开帘子,大声吩咐:“马车赶快点儿,别总是晃晃悠悠的!”
车夫一怔:“小姐,行人太多,如果马车赶快了,会撞到人的!”
安晓月看着他,不屑的嗤笑:“你自己笨,没有穿梭人群,不碰行人半分的高明驾车技术,还找借口!”
车夫在安王府辛苦几十年,安晓月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深知她的尖酸刻薄,但她是主子,他这做下人的不能忤逆,面对她的嘲讽,低了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