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坐了起来,尖着耳朵听。
靳斯翰看见楚峻北的目光深了起来,那里面更深的光根本看不真切,但他的瞳仁里,能看见香烟被吸得橙红的亮点,在夜里显得诡异。
“七年前,也就是靳家发生车祸前一段时间,你到过G城,而且一直在G城。”
楚峻北心里“咯噔”一跳!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听出靳斯翰话里的意思,他就真是蠢了。
靳斯翰表面上不提那场车祸,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查,他从未放弃过寻找那辆车出事的原因。
可怀疑他,为什么还要和他说,“大哥,我那时候是到过G城。”
“而且你查过我们那条线的旅游线路。”靳斯翰再吸了一口烟。
楚峻北的神经“咔”一声跳动起来,“大哥,你怀疑我?”
靳斯翰没说话。
沁儿坐在楼下已经双拳握紧颤了起来。
车祸!
那场车祸!
其实这两年,她把自己的心都冻了起来,再也不允许为了任何人激起波澜。
情爱是人世间不带血痛苦,她经历过两次,两次都痛彻心扉。
保护自己不被伤害的最有力办法就是不去接近。
她明白楚峻北的心意,可是她必须远离。
经历过生不如死的痛苦的人,是没有那种勇气再去冒险 的。
可听到七年前的车祸时,沁儿的心都提了起来,惊涛骇浪开始拍打她的心岸。
和楚峻北有关?
怎么可能?
不会!不会!
大哥怎么会怀疑楚峻北?
沁儿掀开身上的毯子站了起来,脚上的棉拖踩在地上没有声音。
她焦躁的在阳台上走了很多圈。
这些天到了G城,她都习惯每天晚上躺在阳台上,楼上住着楚峻北,她能闻到楼上飘下来的烟味。
每天都能闻到。
G城的冬天不冷,白天有时候能到20度以上,夜里身上搭个毯子也能悠哉的坐着。
她喜欢G城的温暖。
这个时候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喜欢G城的温暖,还是喜欢这阳台上能闻到几不可察的烟草味。
哥哥的性子一直都给人感觉很淡泊,他能得到的东西伸手就来。若是真得不到,他也不会过多强求,总是可以放下。
她有时候不禁觉得哥哥这样的男人是清心寡欲的人。
若不然,他怎么可以做到如此无所谓?
亲情才是哥哥有所谓的事情。
如果哥哥还在计较七年前的事情,说明他从未放弃过调查。
怀疑楚峻北吗?
哥哥是不容易给人下定论的人,如果下了定论,他会怎么做?
沁儿紧张极了,转身穿过没有灯光的客厅,拉开套房的客厅门,跑了出去。
楼梯折转,沁儿没敢歇一口气。
到了楚峻北的门外,沁儿门也没有敲的拧开了门锁,走了进去。
客厅 里黑灯瞎火,但是阳台外漏进来的光足以让他辨明房中一切事物。
那两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她提了一口气走过去,“哥!”
“沁儿,你上来干什么?”
沁儿把耳边的发顺了顺,冷着脸走过去,“你怎么可以怀疑楚峻北?”
楚峻北惊了一下,沁儿听见了?
靳斯翰也沉了脸,“这不关你的事!”
“就算有可能是人为的,但我说不可能是楚峻北!”
“你凭什么相信他!”靳斯翰突然拉高了声,他鲜少在人面上如此大声。
这举动吓着了沁儿,也让楚峻北心口突跳一阵。
楚峻北伸臂将沁儿一揽,“大哥,你不要对沁儿这么凶。”
楚峻北的口吻还是很善的,有尊重在里面。
靳斯翰没看楚峻北,只盯着沁儿,“我们的家人受到了伤害,我怀疑他怎么了?七年前他到G城来做什么?研究我们那条线,还提前去过那条线,又是为什么?”
沁儿眼里有些慌了,突然把七年前的事情拎出来说,她根本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和对抗。
可是如果她什么也不说,哥哥要做什么?
沁儿上前一步挡在楚峻北的面前,梗着脖子扬着脸,冷冷的对视着靳斯翰。
“哥,G城这么大,难道他不可以来吗?他还有朋友在这边,他怎么可能不来?那只是凑巧!”
“凑巧?他没事去那段险路上去凑巧?”
“他难道不可以想去看看那段险路上的风景?”
靳斯翰咄咄逼人,沁儿便生硬回嘴。
楚峻北一言不发的看着兄妹二人为了他起着战争。
自从闯闯被绑之后,沁儿的情绪从来没人点燃过,以前的她总是会有些脾气的。
这两年说是一潭死水不如说一块寒冰,投石子都激不起波纹的人。
现在这画面,如果开了灯,她一定脸红脖子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