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千娇百媚(114)

罗令妤揪住他衣领襟口的手颤抖:事到如今,她绝不反抗。

这样缠绵的、窒息的、魂魄被勾走的亲吻,两人的心跳都越来越快。齿与舌不那么熟练地摩擦,时而撞上,有些疼,更多的,却是让脊骨发软一般的感觉。他亲得她腰骨软、手脚麻,她呼吸不过来,人就顺着廊柱向下跌坐去。而就是这样,陆昀也不放过她。

女郎跌坐在台阶上,仍被郎君拥在怀中。他的袖子挡住外头的微光,怀中扣着她发软的身子。罗令妤的面红得不行,被迫仰着脸,承受他缠绵缱绻一样的吻。他吻得这么深情、热烈,罗令妤心口跳得咚咚咚,在某一时刻,她几乎以为陆昀爱她至深。

不然他何以情绪这般不稳?

他们头顶,玉兰花树、桃花树,花瓣粉红玉白,簇簇压枝。夜风轻轻一吹,大片落雨般的花就浩浩然地洒下,落在廊下一跪一坐的青年男女身上。肩上、发上、衣袖上全是花瓣,更有花荡悠悠,落向二人唇齿缠绵处。

鲜嫩的、馥郁的花噙在唇间,罗令妤睁开眼,见就是这样陆昀也不退去。他垂着眼睑,眼眸低下时有天生自带的温情柔意,她再盯向他口中咬着的花瓣。他勾齿抵舌,花瓣就随着二人的拥吻,落到了罗令妤的唇齿间,被她咽了下去。寒夜深长,花瓣甜蜜,搅碎在唇齿间,两人倒真若私通一般。

刺激、禁忌!

罗令妤:“唔……”

全身战栗!

软在他怀里!

忽而,她听到身后房舍中走路的声音,侍女起夜更衣声。罗令妤一骇,被陆昀抱起来,他带她藏到了廊下的灌木丛中。她的脸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口,被抱在郎君怀里,她的身上也沾上了他的气息。罗令妤的睫毛颤着,带着水雾。当侍女那边的声音没了,她抬起头,看到陆昀幽黑的、压着欲念的眼睛。

陆昀望她半晌,哑声:“夜深了,你回去吧。”

罗令妤低头,她脑中一团乱,不知该说什么。女郎依旧面红似血:“……嗯。”

陆二郎陆显早已在那两人吻得情深难住时,就失魂落魄般的、默默离开了。

他病了数日,对自己的梦更是忐忑。二男争一女之事,他以前从未发觉。他忍不住想来寻罗表妹,想问问她,试探下她。他一句话没有问出,他看到陆昀和罗令妤拥吻,他就已经明白了。

陆显走在夜深寒露中,努力记忆起梦中的点点滴滴。一些只言片语、一些偶尔流出的东西……他腮帮咬着,似哭似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三弟,你竟一直瞒着……”

若是现实中罗令妤与陆昀这么早便有了情,梦中也不差吧?

到目前为止,梦中的变数,就是他第一次发烧时醒来的早晚,和衡阳王与罗令妤相遇的早晚。那么即是说,他梦里的那个世界,在这个时候,他的三弟陆昀,和罗令妤就在背着他们私通。

梦中的世界,陆二郎最后官拜中散大夫。陆三郎死在边关后,陆显曾为陆昀收拾过遗物。郎主已去,“清院”的仆从们再无依靠。侍女小厮们或变卖,或被安排去照顾别的主子。陆显到弟弟的“清院”,看到的是满园荒芜,仆从已去,仅有一个侍女锦月在收拾陆三郎的旧日东西。

锦月在陆三郎去边关前就已经嫁人,她回来陆家,是专程配合陆二郎,整理三郎的旧物。锦月从书房的一个机关格子里取出了一封信交给陆二郎:“这是三郎以前未写完的信……他走的时候便写了,后来却要烧掉。我趁他走的时候从火盆中把信抢了出来。我原想着这信日后还有用……我没料到这信已经是诀别了。”

锦月目中落泪,捂嘴别脸啜泣——“我们三郎什么都没了,陛下不让世人提他,把他的旧年书画全都烧了,没人敢留。就剩下这封信……二郎若是记着我们郎君,就留下他的一丁点儿东西吧。”

陆二郎取出这信,信已经被烧了大半,乌黑一团。锦月仍然抢救不及时,没有把这封信完全抢出来,陆显看到的这封信,字迹与陆昀常用的那种龙飞凤舞般潇洒的字迹不同。陆三郎换了一种笔迹,隽秀、内敛、沉压。字字墨汁浓郁,似每个字都是想了很久才写下的。陆显看到的这封信,只留了最后几个字——

“予卿之心,日月可鉴。纸短情长,然情不寿。若、若……”

就是这烧了一半的信,都是没写完的。

梦中的陆二郎抬头,问锦月:“……他信是写给谁的?为何不写完?他具体是什么时候写的?”

锦月泣不能言,只是摇头,却不肯告诉陆二郎答案。她如何能告诉陆二郎,陆三郎想要挽回的那段感情……已经无从挽回?那位已经九五之尊,哪怕陆家势大,也没有与陛下抢妻子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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