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远周面色铁青地朝她看看,许情深不以为意,“你还指望我多善良?”
她怎样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男人也没说什么,起身打了个电话。
心理医生赶到九龙苍的时候,许情深刚吃好晚饭,蒋远周起身往沙发跟前走,万毓宁也跟了过去。
许情深听到蒋远周在问,“于医生,毓宁之前都是好好的,家族也并无精神病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原因有很多种,有些人会因为惊吓过度,还有的则是药物所致,或者心理干预也有可能。”
“那你能诊断出她是哪种吗?”
于医生朝万毓宁看去,“这个,需要点时间,但如果情况不严重的话,是能恢复正常的。”
万毓宁怔怔盯着自己的腿,作为当事人来说,其实她应该是最清楚的。方晟给她的牛奶,方晟给她请的心理医生都有问题,只是后来父亲瘫痪,才换她逃过了一劫,要不然的话,她现在可能彻底疯了。
万毓宁摇了摇头,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看上去害怕极了,她双手紧揪着头发,“远周,不要砍我的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许情深的目光不由被吸引过去,蒋远周脸色一变,朝她挨近些,“没人要砍你的手,放轻松点。”
万毓宁顺势抓紧他的手臂,“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你拿着刀扎向我,我好怕。”
蒋远周手掌握住她的肩头,“不怕,只是个噩梦而已。”
于医生跟蒋远周约了改天让万毓宁去看诊的时间,然后离开九龙苍。
许情深上楼洗过澡,看着偌大的主卧出神,她不知不觉将这儿当成了一个家,可是不踏实的感觉向来存在她心间。她怕最后,她在哪都只是个拎着行李箱就能被人以各种理由赶走的人。
许情深来到影院室,随便挑了部片子,坐定在偌大的屋内,最强的感官感受冲击而来,却激荡不起她心里的任何涟漪。
脑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万毓宁很会抓着机会,当着蒋远周的跟前发发疯,他肯定就能想到上次为她出头,害得万毓宁受到惊吓。
也许,万毓宁的疯疯癫癫,最后查出来是和方晟有关,但至少蒋远周给了方晟一个机会,如果不是万毓宁惊吓过度,她不至于请什么心理医生。
也许,她这会正扑在蒋远周的怀里忆往昔?
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
蒋远周向来架不住万毓宁的哭闹,或者,两人已经抱上了?
许情深脑子炸开似的疼,使劲甩了几下,她觉得她应该冲到万毓宁房间去看看,拉着蒋远周不给他犯错误。
屏幕内播放着什么内容,她一点都没看进去,许情深双手抱住膝盖,目光盯着自己的脚背看。
蒋远周回到卧室的时候,并没看到许情深,出去找了圈,才听到影音室内传来不小的动静。男人走到门口,伸手轻推开门,看到许情深整个人缩在宽大的真皮座椅内。
他抬起脚步,却并未往前跨,蒋远周人往后退了步,轻轻将门带上,他很清楚许情深的性子,如果这时候强行让她回房间,她反而会不自在。
男人单手插在兜内,走廊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成长长的一条。
也是有些奇怪,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许情深的性子越摸越透了?
许情深缩在那张椅子内都能睡着,半夜时分,隐隐约约听到万毓宁闹过几次,无非就是做恶梦,不敢睡。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许情深原本以为自己会冻着,没想到影音室的暖气好像比平日里高出不少,她伸展四肢,肩膀僵硬的难受。她竟然在这睡了一个晚上,没人理睬,没人顾及。
许情深重重吐出口气,起身往外走。
洗漱完了下楼,准备安排给万毓宁的管家一早就来了,此时的客厅内充斥着万毓宁的声音,“我不要搬到外面去住,我要回家。”
“万小姐,万家已经回不去了。”
“那是我的家,怎么就不能回去了?”万毓宁泪眼婆娑,看着许情深从楼上下来,她视线幽幽落向蒋远周,“远周,就算我们没有成为夫妻,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总还在吧?九龙苍留我一个房间暂住,就那么难?”
“毓宁,住在这对你没好处,”蒋远周从来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新找的房子清净宽敞,我会让于医生每周一三五过去。”
“然后,就是我一个人是吧?战战兢兢,孤独伶仃……”
许情深面无表情走向餐厅,“早饭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许小姐想吃粥还是面食?”
“粥吧,”许情深拉开椅子,朝不远处的万毓宁看眼,她别回视线,“帮我随便弄点就成,吃完了我还要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