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274)

所以,表面会是三女争艳,怕是公主们只会露露面。深究起来,倒不如説是三国使者的相互较量。罄冉早就知道战国在宫宴上会发难与她,却不想会来的这么早。燕奚敏尚未出现,便与她抗上了。看来这旌战两国,果真是纷争太久了。

那官员説罢,面有冷色地撇了罄冉一眼,佛袍落座,顿时殿中一静。

罄冉不自觉冷笑一声,余光去望,果见凤瑛垂着眸,而狄飒微蹙了眉。战国官员此举虽是挫了她的锐气,捧了青国朝臣,但却算不上高明。要知道他这是公然在驳凤瑛的面子,如此锐利,虽是尖刻,却失之圆滑,露了企图,丢了风度。

他这般説倒是没什么,毕竟他不是青国之臣。可他将话头抛给青国满朝臣子,这些人自是不敢如他一般去驳斥凤瑛的。然而他们又不想失了面子,让她一个“毛头小子”,且是蛮邦异族占了风头,于是......

“这位该是被英帝称颂性正直,有干局的杨远杨大人吧?承蒙杨大人抬举,给了老夫和子赞兄几人如此高的评价,我等不敢当啊。何况世之好诗当无国界,世之贤臣,更当为天下之模。再有易大人的诗风骨傲然,却为难的的好诗,我青国若引以为警,未尝不可啊。不过老夫听闻,旌帝命臣工们将此诗悬列书房,引以自警。陛下,既如此,我青国可不好夺人所爱。依老夫看,不妨便让易大人为我青国也即兴赋诗一首,同样以警示百官为题。如此岂不两全?”

他说罢看向罄冉,罄冉亦笑着望他。这老者该是方才杨远提到的高卢寺卿马宇马大人。果真是老狐狸啊,他这么説,一来显示了他青国的容人之肚,二来不会令凤瑛失了面子,三嘛,若是她不能即兴作诗,岂不是折损了旌国,到时候再有青国官员赋诗一首,那自然是就更完美了。

“爱卿这法子好,但不知易大人?”

人家剑指鼻尖,自是不能不迎。罄冉笑容扩大,迎上凤瑛眯着的凤眸,起身拱手道:“易青乃晚辈,承蒙众位前辈如此推崇,易青汗颜。易青于诗词一道并不精深,便随意吟了几句,众大人见笑了。”

她説罢,微微扬眸,沉吟片刻,清声道:“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仓充鼠雀喜,草尽兔湖愁。吏册有遗训,勿贻来着羞。”

清朗的话语传荡在大殿中,句句珠玑,顿时殿中百官一阵骚动。惊异者有之,惊叹者不绝,愤恨者兼之,呆愕者亦有。高阶之上几人更是神情各异,罄冉却面色如常,微微一礼,看向笑若狐狸的凤瑛。

“易青献丑,诚如杨大人所説,青国贤名远播的前辈岂止一二,若真以易青的拙劣之作自警,那易青可真是从此无安眠之日了。”

“易大人太自谦了,不过既然大人如此説,朕总不能让大人夜夜不能安眠吧?此事暂且不提,我青国美酒还算有些名气,易大人请。”凤瑛笑得一派温文,举杯相邀。

“谢陛下。”罄冉听他这般説,越发觉得他方才是故意挑事,心中气恼,面上却和乐而笑,亦举杯抬手,掩袖饮尽,亮杯示意,一气呵成,闲雅悠然。

凤瑛目光轻闪,转而看向狄飒及闵方之,笑道:“今日朕有幸成为东道主,请到三国公主及英杰到我青国。朕亲自谱曲,编舞一支,以佑我青国繁荣,并迎四方来客。”

“陛下高才,愿观此舞!”

“我等幸甚。”

凤瑛笑着抬手,随侍太监上前一步对着殿侧乐师抬手示意。顿时殿上欢乐响起,舞伎纷纷入殿,迎着鼓乐而动。曲调婉转动听,高昂而极富号召力,大鼓震天响,气势雄浑,感天动地,一派繁荣之景。

许是战乱的缘由,这个时代的歌舞多是武舞,舞姿刚健,气势勇猛,比如剑舞、棍舞、刀舞等等。而文舞多是舞姬们摇曳生姿,虽是轻盈,飘逸,柔媚,却失之大气。在这般乱世,前者观之让人心生紧张,后者赏之失之风骨,徒悲哀凄。

配乐亦然,或是激发斗志的刚劲之乐,或是悼念亡魂的哀伤之曲。而现在这歌舞,不论从曲子,还是舞蹈,都是一片欢欣繁花,歌舞升平,喜乐融融。

罄冉见这个歌舞使百官看的激动不已,兴奋异常,不免暗自生叹。倒不知凤瑛还有如此高的音乐造诣,此乐不俗,恢弘大气,隐有力挽狂澜之势却又似炮鸣齐响,万朝来贺,从中不难感知凤瑛的野心及抱负。

他这一曲更是在告知天下,青国已经不是从前的耀国,迎来了一片新天地,新气象。也是在以此明志,令青国百官百姓知道,他的雄才伟略足以令青国得以大治,走向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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