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19)

就好像古代一样。

她所熟知的那些生活,那些技术,那些用具,那些安逸舒适,在这隐藏于深山的村庄里都不存在。

“你别担心,不会让你冻着,我今年打的柴,比去年多的多。”劈完柴的少年赤着精壮的上身,回屋擦洗身体,这样笑着跟她说。

他的身上一块一块的都是肌肉,作为男性的身体来说,充满了阳刚的美感。

可顾清夏不愿意多看,她直接移开了视线。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山里的冬天有多难捱,不知道那些木柴在冬天对她有多重要。

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他身上任何的好,哪怕一点点也不想知道。

少年坐在炕边,沉默阴冷的看着她。那目光令她害怕。

她清楚记得他看她第一眼的时候,两眼放光。而后视线便粘在了她身上,再也移不开。就是他喘着粗气压在她身上时的目光,也没有像他此时的目光一般令她害怕。

她忽然想起,那片石头呢?

她清楚的记得,直到她昏迷前,那片石头都还在她的裤裆里。所以……

她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那两天他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但却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笑,喜欢不停的说话,问她许多问题。

老太婆趁他不在屋里的时候,又偷偷的拧她,嘴里还骂着什么。她听得不是完全懂,但也大概知道,是骂她失去了孩子,那孩子是他们老南家的金孙。

她被她拧得很疼,她知道一定又淤青了。但她没有再向他告状和卖可怜。

但那天晚上,他给她擦洗身体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他把毛巾丢进盆里,怒气冲冲的就出去了。很快她听到了母子俩的争吵,她烦躁的闭上眼睛。有冷风吹进来,吹得她头疼……

冷风?

她陡然睁开眼睛!

门开着一条缝,他走的太急,忘了从门外挂上锁头!

她全部思考的时间其实只用了一秒钟。一秒钟,她就作出了决定!

她不顾小腹的疼痛,翻身坐起,套上棉袄棉裤和棉鞋。外面太冷,她还记得抱上一床被子。

拉开门,她瞧了一眼,母子俩还在灶房里大吵。她毫不犹豫的裹着被子,冲到了门口,拉开门栓,离开了这个困了她半年之久的院子。

这样寒冷的冬夜,村里根本没有人在外面。她跑出了村子,跑进了山里。

但她很快就迷路了。

远离了城市随处可见的路灯,才知道“漆黑不见五指”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裹着被子,依然冻得牙齿格格作响。

她走啊走,不知道自己是在朝哪个方向走。

她感觉自己要被冻死了。漆黑的山里,总能看见些绿幽幽的眼睛隐藏闪烁。时而便会有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潜伏在黑暗中。

她走啊走,感觉到了透骨的冷。

她走啊走,渐渐觉得自己不冷了。

她开始发热。

她知道她快要死了。

她从书上看到过,发热是一个人快要被冻死的前兆。

她后来倒在地上。

死吧,死吧……

如果不能回家,就让她这样死去吧……

她翻了个身,脸朝上。视野中,树木张开的枝桠仿佛怪兽的利爪,阴森可怕。

她流下眼泪,很快冻成一条冰线。

她想就这样死去,于是闭上了眼睛,陷入黑暗中……

遗憾的是,睁开眼睛,又看到那少年的脸。

☆、10.第 10 章

南思文小心翼翼的将顾清夏身上沾了泥土的地方都清理干净,问她有没有活血化瘀的药。

“主卫,水池下面第二个抽屉。”她有些疲倦的说。

南思文摸进主卧,打开了主卫的灯,找到了她说的那个蓝色的家庭药箱,他从里面找到了一瓶红花油和棉纱。而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水台上……

牙刷两支,一红一蓝。毛巾两条,一白一青。

连牙膏都是两支,上面是他看不懂的外文。

他打量了一下洗手间。深蓝色的泛着幽光的马赛克,精致的卫浴设施,不论是护肤品,还是沐浴露、洗发水,都印着他看不懂的外文。

他走出主卫,站在门口打量她的卧室。

无论是床上140支的埃及棉的床品,还是床头低调奢华的Tiffany台灯,或者是梳妆台上那些全是洋文的化妆品,从天花板到地毯,每一个角落里都带着他看不懂的昂贵的精致。

他看了一会儿,关上灯,沉默的退出了她的卧室。

他在手心涂上红花油,给她揉在脚踝。她的脚踝肿得像根大水萝卜,他力道不轻不重,她依然几次疼得吸气。

“你忍忍,”他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忍忍就好了……”

你忍忍,忍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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