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处(90)

哦,原来那老头就是云谦的爹云朋,右相云朋。

那老头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冉贤弟这是自何方来啊?”

我在师傅身后偷偷探头打量,那老头的眼神里虽有久未相见的欣喜,但也带着些疑惑与戒备,难得这老头还能穿着囚服如此仪容整齐。

“唉,”师傅一叹,将探头探脑的我从他身后揪出来,“还不是为了我这不肖徒儿!”

我今日穿着最普通的青布长衫,扮成个小药童的样子,右相倒也罢了,本就不相识,倒是云谦,一时还没认出我来。

师傅随手将我头上敲个暴栗:“小徒顽劣,得罪了令郎,有些物事被他拿走了,我今日特意带她来给令郎陪罪!“

“师傅!”我回头嗔他一眼,他竟然呵呵笑了,外人面前,太不给我面子了!

云谦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你呀!”他声音轻快,充满了喜悦,惹得旁边云相不住看他。

“羽儿,还不过来见过云伯伯与云公子!”师傅推我一下,我只得上前,乖巧的行过一礼:“见过云伯伯……”

云谦喃喃:“羽儿?你不是叫?”

师傅笑得满足:“云兄,这是流云的女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叫莫晨羽,十二岁那年走失了,如今才找回来,依旧跟在我身边!”

“你呀!”云相幽幽一叹,反复将我打量了几遍,转头就跟师傅去另一边聊了。

我站在云谦面前,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当初他风华无匹,将我戏弄了个遍,我本来应该嘲笑回去的,可是看他如今住在这又湿又霉的地牢里,穿着囚衣,虽尽量使自己仪表整洁,但细看之下也可看出端倪。

倒是他,一脸的兴味,双目灼灼盯着我看:“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问完了又叹:”原来你真叫羽儿啊?“那笑容透着古怪,我只觉得他肯定是被关傻了,赶紧拿出食盒来,递到他面前。

“我给你带了些酒菜!”

他偷偷看一眼旁边相谈甚欢的两老头,暧昧一笑:“你这样子就像探监的小娘子给夫君送饭来了!”说完了还眨眨他那美丽得让人嫉妒的眼睫毛。

我气得差点将食盒给扔了,若不是想到药荷包在他身上,几乎要指袖而去了!什么纨绔子弟啊?都这一步了还惦记着调戏人!

他见我脸色古怪,愤愤盯着食盒,大概是怕我拿食盒生气,赶快把食盒拖到自己面前护着:“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别想一顿酒菜打发了我!”

我只好低下头:“来要回我的荷包,里面有药是救命的,外面的人等着救命呢!”

他看我一眼:“救谁?你的心上人?”

“是,是救我的心上人!”我是真生气了,想也没想就顶了回去!

“你_____”他咬牙看了我一眼,黑眼睛里似乎向外冒着一波波的寒气,“休想给你!”

我气得晕头转向,早忘了这人要软语相求了,冰绡丝练抽出来,就招呼过去了,只听得师傅在后面喝:“羽儿,你做什么?”

可惜已经晚了,丝练像灵蛇一样穿过铁栅栏,将他击个正着,他喷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我慌了,扑上去拉着他的手:“喂,喂喂,你不是武功很高的吗?不是比我还高吗?怎么不让开呢?”

师傅和里面的云相都扑了过来,云相虽没说什么,还是责备的看了我一眼,让我羞愧的低下了头。

拉着的他的手冰凉的毫无生气,师傅紧跟着把脉,喂了一粒丹药给他,“这孩子,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云相长叹一声,怜惜的摸了摸云谦的头,慈爱的神情里却饱含无限心酸。

云谦在他父亲的怀里醒来,唇边的血迹还来不及擦,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递了过来:“我刚刚只是逗逗你的,这牢房有些沉闷!”

我心里愧悔的要死,以往他不是没有气过我,怎么这一次我就这么沉不住气呢?是因为风笑天吗?关心则乱?

手里紧紧攥着他递过来的带着体温的荷包,说不出一句话来。

走的时候,师傅放下了一个小瓷瓶,里面是上好的治内伤的药,右相只是了然的点点头,就将那药瓶快速揣进了怀里,远处已经听到铁甲铮鸣的响声了,师傅赶在卫兵进来之前又说了一句:“北胡已经打过边境了,我朝十万军士血洒疆场。”

听了这句话,云谦那暗沉的眸子忽然间亮了,一直满面忧色的右相抱着怀中的儿子精神一振,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我有点奇怪,师傅来看他他不说谢谢,救他儿子他不说谢谢,为何听到北胡用兵的消息,他说谢谢?

这老头,莫不是也给关疯了?

可惜来不及问明白,那卫兵就进来了,催促我们赶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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