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处(92)

“何解?”他反问。

我指指屋檐瓦上还有地下厚厚的落雪,虽有暖阳,但冬日暖阳,余温而已,再指指他手里那把招摇的洒金扇子,正被他扇的呼呼响:“云护法不觉得大雪地里扇着一把破扇子有点像疯子吗?我怕别人也把我当疯子,本姑娘年未十八,芳华正好,还想择一户好人家呢!”

他的气愤更甚:“我这把名器居然被你说成破扇子?真是有眼无珠!你以为是街边几吊钱的破扇子吗?容得你这样糟蹋?”

“莫非还有名堂不成?”

话音未完,他手中扇子一挥,五枚暗针贴着我的头发和脸堪堪而过,钉在了身后的土墙上。

我跳起来,扑上去就指着他的鼻子骂:“像你这种不孝子,父母兄弟在狱中性命难测,还把准备给你报信儿的恩人暗器射死,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呐?”一边控诉一边偷看他的表情。

起先他一愣,后来听我的指责边听脸色边难看到了极点,口中还喃喃着什么,我凝视一听,居然在说:“这个倔老头,早就让他辞官不做了,偏不听我的,还骂我是风流浪荡子,这下子可把自己给绕进大狱了……还骂不骂我了?”

我听他嘟囔的起劲,忘了自己的控诉,不由好奇问道:“你不是很早就从金家跑出来,救你们家老头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街面上转悠?”

“唉,别提了,”他大力合了那把扇子(终于舍得合起来他那宝贝扇子了,可真不容易啊!),“我餐风露宿从桂州赶来,听说那老头被一撸到底,估摸着他成了庶民,右相府是呆不住了,到处打听不到,也许就回老家登州了,加之我那个混蛋弟弟在狱里,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押送到甘州,要在半道上劫他还得些日子,于是就跑了一趟登州!可怜我跑得只剩了半条命,却在登州找不到我们家的老头,想了想,只好重新跑来京城了,可惜这天牢防卫的跟铁桶似的,我跟那守着天牢的铁清蒙着面打过多次架,好汉架不住群狼,最手都跑了,还是进不去,见不了我那混蛋弟弟!“

本来我对云秋这人还是真有点印象,以前觉得这人最多就是一风流公子,现在听他张嘴闭嘴老头老头的叫,真是得佩服右相那老头气量好了,还真是高人一个!这样的儿子,如果不赶出家门,就得被他给活活气死!要是我,先打断了他的腿再把他这缺个把门儿的嘴缝起来。

原来他那一套斯文都是在小姑娘们面前装的,特别是美女面前。看看他现在对我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往日整个一个斯文败类,假充圣贤!

交易

我看着眼前睁开了眸子病骨支离的男人,终于绽出了一抹笑颜,他在床上躺着,狭长的凤眼里流光溢彩,可以媲美宝石。

一步一点走过去,静静站在床前,心中有万千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身后探过来个脑袋,奇怪的看着我:“咦?你怎么哭了?”

正是被我收留回风府的云秋。

这个男人,正把他的破扇子摇得哗啦哗啦响,我几乎要忍无可忍,朝他吼:“收起你那把破扇子,赶快离开这间房子,否则,今晚就不给你饭吃!”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还是出去了。

我转头对着床上的男人深情款款:“你,你想吃什么?”只觉脸上热热的,湿湿的,简直不能控制。

门口一把戏谑的声音:“我想吃八宝鸭子,珍珠丸子……”下面是一长串菜名,不过在我朝后扔过去一把暗器之时,那声音便消失在外面了。

转回头来,床上的人依旧微笑,不发一言,我扑上去,将他连被子一同抱着,感觉到硌人的骨头,由不得自己觉得全身都在发抖——我差一点,差一点就失去了他!

身下的人似是感觉到了我的惶恐,拿手轻抚我后背,一下一下,温柔已极。

良久,他喘口气,道:“小傻瓜,你想压死我啊?”

我惊跳起来,觉得自己两颊红得可以煎鸡蛋了,这个人——将我一腔柔情都打碎了,从鬼门关转一遭,也没见他温柔多少嘛,可是——我喜欢!喜欢见他刀裁般的剑眉入鬓,喜欢他不羁一笑,哪怕是嘲讽也行,只要,这个人,此刻在我身边,温暖的,带着笑意。

师傅从外面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见我红着脸站在当地,微笑道:“小天不醒来,这只猴子急得上窜下跳,没一刻安生……”

我扑过去,慌忙中将师傅的口捂住,忽又觉得此举实在不妥,急忙放下来,师傅小心端着手中药碗,骇笑道:“看看这傻丫头,都高兴疯魔了,连师傅都敢这样了……”

床上那人也是笑,我的面上却越发的烧了,手足无措,只觉平生从未如此过。师傅噙着笑意将药端过去,笑道:“羽儿还不过来给小天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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