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97)

“行!打住!”池杰比划了个手势,表示投降,继续道:“我问你,咱们今天出来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不就希望给你姐留个好印象么,到时候去见你家里人也有人帮忙说话,省的太难堪。”

“那不就结了?你就跟我姐打好关系就行,你管阴月月怎么样干嘛?”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齐萌的眼圈开始泛红:“你当初追我复合的时候从没这么凶过我!今天就为了一句话就这么大脾气?再说,你刚才也看见了,不是我小气,是你姐本末倒置,把我晾在一边去和进屋还不到五分钟的外人套近乎,你居然还怪我!”

池杰头疼的靠在墙边,一语不发的看着齐萌掉眼泪,没有上前安慰,只是觉得心烦,他眼前一片恍惚,脑中不断回响着池婕方才的那句“管管你老婆”。

在此之前,池杰但凡做错什么事都有池婕撑腰,只要池婕在,池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池婕在,池杰就能放肆大胆的想干嘛就干嘛,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不幸。

这样的池杰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他受不了被拒绝,也受不了求而不得的压抑感,所以齐萌的出现就无疑成为了一种刺激和诱惑,令池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追求。

高中毕业后,齐萌四处躲避刚出狱的前男友,池杰出面给了那男人一笔钱,又动用了家里的关系给他安排了稳定的工作,那是在牢里受够折磨的并且正发愁就业问题的人所梦寐以求的好事。

那个男人轻而易举的放弃了齐萌,选择了生存。

自那以后,齐萌感激过池杰,也因此首次发现池杰的能力,或者说是他家里人的能力。这也是齐萌回慢慢接受池杰的最主要起因。而池杰则花了大把的时间追回齐萌,他享受那种追逐的乐趣,也享受齐萌的若即若离所带来的惆怅感,所谓冰火两重天,池杰感觉自己活着,恋爱着,年轻着。与其说池杰爱着齐萌,倒不如说他爱那种恋爱的心情。

在回国的这些日子,齐萌逐渐暴露着一些以往他忽略的本质:贪婪、虚荣、较真。

齐萌可以因为在公共场所被人踩了一脚而大发雷霆,抓住对方理论半个多小时,也可以因为路人不经意斜眼一瞥而不依不饶,当下拦住对方理论眼神问题。甚至于,齐萌总三不五时的假设起若池父去世了,池家的财产将如何分配的问题。

这些都令池杰惊讶。

就在刚才,他从池婕的眼里看到了轻蔑,令他忽然清醒了许多,意识到视为靠山的池婕根本看不上齐萌,并由此开始回顾以往的种种,又不禁自问是否太过盲目的追求一种假象,一种自我主观营造的海市蜃楼,或者,他早在无形中美化了齐萌,也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回过神时却发现对面的齐萌仍在哭哭啼啼,池杰烦不胜烦,说了一番连自己也惊讶的话。

“第一次见你哭的时候,我想怜惜你。第二次见你哭的时候,是因为咱们吵架,我觉得懊恼,想把你哄回来。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也都是因为吵架,妥协的也都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只记得你昨天哭过,前天也哭过,我说齐萌,你现在是以哭为生吗?”

齐萌傻住,收回了眼泪,愣愣的抬头看来。

池杰忽然一阵好笑:“女人哭多了只会让男人厌恶。”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拐角,留下齐萌一个人发呆。

包厢里只剩下伴奏声,里面三人各自坐在一角,全都不语,直到门口的谈话声告一段落,池婕才缓缓站起身,拿起手提包,给阴月月留下一个微笑便走出了包厢门。

走到门口时,齐萌讷讷的在身后喊道:“嫂子。”

池婕回过身,面无表情。

“我……我和池杰吵架了,我……”

齐萌被自己的话卡在了半截,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请求池婕出面劝劝,还是告诉池婕他们只是小小的拌嘴,并无伤大雅?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聚会是令人寒碜的。

“我知道,我都听见了。”

池婕说得轻描淡写,走的稳稳当当,很快也走出了拐角,同样留下脸色煞白的齐萌。

这时,褚未央和阴月月也走出了包厢,齐萌指着阴月月就要动手,却被褚未央眼疾手快的拉开,一个死命的劝说,一个玩命的哭喊,当着阴月月的面彻底上演了一出好戏。

齐萌的形象全没了,或许因为池杰的指责,或许因为池婕的轻慢,也或许因为阴月月的无辜。

阴月月也很快走出了钱柜,站在大门口遥望路边,等了五分钟始终不见一辆空车,却在这时听到一阵喇叭声,回头一看,是一台红色休旅车,驾驶座坐着一个女人——池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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