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钟(女儿楼系列)(75)

“你睡。我陪着你。”白三抬起左手捂住他的眼,不容拒绝地道。

卿溯原本抿紧的唇不觉上扬,颊畔酒窝显了出来,“好。你吃药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这些日子都是他为她吃药换药,已成习惯。白三感觉到手心被他的眼睫毛刷过,知他已经闭上了眼,但是手掌未遮掩住的地方,那带着浓浓笑意的酒窝却仍然张扬地摆在那里。她瞪着看了半晌,心中一冲动,突然探过头在上面亲了亲。

那笑瞬间僵住,然后卿溯说话了,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三儿…… ”

“嗯。”白三应,头挨着卿溯的头,垂下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微笑。

“你偷亲我。”卿溯没有笑,很认真地指控。

“嗯。”白三也不否认,只是额头隔着手掌轻蹭他的眼。距离很近,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扑在面上。

“你这样不好,会让我睡不着觉。”卿溯感觉到她的亲昵动作,虽然仍一本正经地说着教训的话,唇角却已抑制不住往上翘。白三闻言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又凑过去亲了亲近在咫尺的俊脸上那渐渐浮起的酒窝。“我喜欢你这样笑。”她说,神情是真的认真,不似卿溯的作假。

“这样啊…… ”卿溯像是在考虑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唇抿了起来,然后,突然极郑重地道:“那我允许你再亲亲我。”

白三一愕,回过神,果真依言再亲了一下他的脸。

“你可以再亲亲这里。”卿溯抬起手点了点自己下巴。

白三再亲。

“还有这里。”手指点在厚薄适中的唇上。

白三又亲。

“这里也要…… ”

卿灏十日前就带着残余的卿家儿郎走了,给卿溯留下了两个使唤的侍卫。谦儿非要闹着不肯走,卿灏便随了他,而舍不得谦儿的老人自然也跟着留下。说到这个老人,他自称老烟杆子,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山野村夫。卿家兄弟自是不信,但也不会强人所难,既然隐姓埋名,自有其这样做的理由。

老烟杆子武功路数古怪,看似没有招式,但那似随意而为的一敲一打,中者非死即残,既精准又狠辣。即使是以卿溯对武林人物的了若指掌,也记不起有这么一号人物。好在是友非敌,不然又是一个大麻烦。

他们所住的木屋,一应物事俱全,显然之前是有其他人住着的,但是自他们来之后,除了明昭外,没再看到过一个外人,想来是不想与他们打照面,将地方暂时让了出来。卿溯那日是见过他们其中一人的,只是当时心思茫茫,没有留意,现在想也想不起了。

木屋位于山崖之下,四周草长木盛,野花烂漫,旁有小溪潺潺而过,却是一个休养的好地方。

昏迷的那十日,明昭已经将白三的内外伤调理得差不多,只是他说她的心脉因长年郁结受损极重,想要完全恢复,还差两味药材。这两味药材虽然不难寻,但是白石镇却是没有,于是卿溯就派了一人去最近的城镇采买。在白三完全好起来之前,他是不打算带她回去见老娘的。“三姑娘,在下想向你请教一件事。”明昭坐在那株歪脖子石榴树下的竹椅中,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他的旁边设着一个小炉子,炉上茶壶冒着腾腾的白雾,煮茶的人竟是卿溯。

已过了端午,雨下得没有之前那么频繁,天气很好,阳光照在木屋前的泥土地上,亮晃晃得耀人眼睛。

老烟杆子熬不住暑气,早窝进了屋里午睡。白三体质偏寒,坐在太阳下许久,也不见汗出。闻言,她询问 地回望明昭。

“那日你们是如何离开的?”明昭道。当时有人来,他将续命的丹药给她,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以和平的方式将来人打发,而以防她与他分散时所用。她和谦儿的平空消失确实让他有些意外,一直都没想出原因。

卿溯正将水壶从火上端下,闻言不由顿了一下,亦回头看向坐在阶上的白三。

“姨姨带我从床下的地道走的。”白三还没开口,一直蹲在树下草丛中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谦儿手抓着一大把青草站了起来,大声道。此话一出,不止是卿溯,连明昭都怔了下。

“床下有地道?”明昭纳闷,暗忖自己在这里住了两三个月,怎么没发现。而最最主要的是,白三又怎么会知道。

“是啊。”谦儿蹦蹦跳跳地跑向三人,像是献宝一样兴奋,“里面可好玩了,到处都是路,我和姨姨出来时,就到了山顶上啦。姨姨,你教我编这个…… ”

到了白三面前,他将拔的草全塞进她手中,又从怀里掏出那只干了的草蝈蝈,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好。”白三脸上没有表情,可是眼神很温柔。她伸指在手中那把乱草叶中挑了半晌,然后拣出一根细长而柔韧的草茎,“要这种的,你再去找几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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