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 (挽剑前传)(32)

臂上腿上处处溅血,生命值不停的向下跌,最後我连站也站不住,一手拄剑撑著地,一剑还是遥遥指著他,大口的喘著气。

他的剑却慢慢收了回去。

“打啊!”我喊了一声,以为自己使了很大的力气,可是喊出的声音嘶哑难辨,根本听不出来。

他把剑插进剑鞘:“这个地方……刚才我的兄弟都倒了下去,地下全是他们的血……所以,你不必也在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姿态死去,我会觉得恶心。”

“你的兄弟?”我冷笑了一声,全身都是伤,血流的停不住。

大概今天要到阎罗殿去走一圈了:“那种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的,都是你的兄弟!”

他的骨头格格作响。认识他太久,我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你要杀我,我没什麽说,是我技不如人!可是,你最好告诉我一个理由,你……为什麽要杀我?”

他笑出声来,冷诮的声音,先是低低的,越笑声音越大,到後来简直是声嘶力竭的在狂笑:“你还问我理由?你为什麽不给我一个理由?你把天魔佩给了莫子锐,让他们在这里打我们的埋伏!我们全部的人都死了!全死了!一个都没剩?你知道小简吗?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他被活活砍成了十七八断,一边砍他一边给他加血,看他地下翻腾打滚,惨叫不绝!就是聚义山庄和天门帮的人做的好事!说我为非作歹?说我们江河帮的人仗势欺人?难道他们就是正义化身?他们就可以肆意的伤害凌辱其他人?你是不是想说你没参与?你不知情?”

我呆在原地,他掉头就走,步子很大,走的很快。

不知道什麽地方吹来一朵云,将月亮遮住。

林子里一片黑,阴冷的暗中弥漫著血腥的气味,刺得人直想反胃作呕。

子锐的传信一直不断的进来,我没有打开看。

突然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切事情都失去了意义。

系统提示音又响起来:

“玩家请注意,你的生命值已经降到最低点,请立刻补血治伤。”

“重复,请立刻补血治伤。”

“重复……”

我摸出药来,胡乱的在嘴里塞了一把。

打开子锐的传信,前面的消息都来不及捕捉,最後一句话他在说:“一剑,我有我的立场,请你理解。”

我知道,他近来和聚义山庄结了同盟。

他有他的立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但是我想不到,这麽容易而快捷确立起来的立场,可以轻轻松松打败朋友之情,兄弟之义。

我不是不知道子锐追求的是什麽,就象我同样知道楚江是怎麽走上了一条讲义气讲霸势的偏执之路。

但是我只能看著,却什麽也做不了。

无力的发过去一句:“你拿天魔佩困了江河的小简对不对?”

过了几秒锺,他回答:“是。”

没有任何推诿搪塞,他就这麽清楚的回答了。

“你拿天魔佩的时候,就已经想作这个用处了吗?”

他没有犹豫,问题刚发出去他的回答就弹来:“是。”

“你早知道今天下午聚义和江河火并,你就在这里打埋伏?”

这次隔了大约一分锺,他的回答过来:“一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江河帮犯了众怒,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但这不一样。

被别人伤害,对楚江来说是伤害。

被我和你伤害,对他来说是灭顶之灾。

是,他现在名声越来越坏,做事越来越没章法,他在义气的泥沼里,越染越黑。他已经骑上了虎背,那些作恶的人,也是他的兄弟,他也要讲兄弟之情,也要护著守著,挡著撑著。

可是他并没有……

并没有背叛友情,出卖兄弟。

那些话,一句句的送了出去,子锐一句也没有回。

我想,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回答这些问题。

就象太阳升起,月亮隐没。这是必然,没有道理,没有扭转。一切终究沿著冥冥中早注定好的方向,延伸出一幕幕悲欢离合,人间闹剧。

我坐在树下一动不动。

已经没有必要去向楚江作什麽解释。

子锐有一句话,该死的残酷却有道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有自己的行为法则。

我不认同子锐的作为,却也不会走到楚江那条路上。从我不肯借给他天魔佩的时候,这一切已经注定。

我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麽离开的那一片野林子。

生活平静的逝去,发生过几件必须记得的事情。

江河帮终於正式与京城七会决裂,帮址就定在从前我们去过的那片坡上,建基立门,在一片风雨中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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