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山好水好花儿(270)

生活怎么这么艰难,越想越心酸,幸好,门铃被按响,打断荷沅的情绪。荷沅嘀咕着去开门,没想到,门外除了保姆,还有林西韵。林西韵一身休闲打扮,头上还戴着一顶帆布帽。“干什么去,今天又不是周末。”荷沅让过保姆,冲着林西韵惊讶。

林西韵笑道:“每天被人民币会不会贬值搞得头大,我越看越觉得不会贬值,他们总说贬值,我干脆跑去张北看草原买羊绒去。你去不去?我昨天晚上睡觉才打定的主意,你如果去,我就有伴了。”

荷沅这时对镜理妆时候的心酸早不知跑去哪里,非常羡慕林西韵的潇洒,“可是我今天得会见新上任的葛行长,否则我也真想跟着你逃亡。”

林西韵笑道:“我料想你也不会跟我走,你走了,祖海出来第一时间见不到你,他非得与我拚命不可。我走了,有事情尽管打我电话,开心一点,别总是皱着眉头。即使走不远,也可以去公园走走啊。”

荷沅心中挺不舍得,本来还可以只要有事走几步就能到林西韵的办公室,现在连林西韵也出去玩去,她还能就近找谁去。可她能理解,林西韵最近所受压力也是极大,随着报纸网络上面对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报道越来越深入,林西韵公司的董事会又吵翻了天。荷沅拉住林西韵的手,想说一路小心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瞧,都见鱼尾纹了”,话说出口,才知自己是多委屈。

林西韵看着荷沅可怜,可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只有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微笑道:“别忘记用眼霜。你现在的经历千载难逢,挺过去你就涅槃啦。好好保重自己。”

荷沅怎有时间去想什么浴火重生,能活过来已经是乌拉了。送走林西韵,回屋忽视眼睛,速速化了妆,随便吃点东西,便飞快冲了出去。但一点没有忘记带上小小一盒礼物。

银行大楼窗明几净,到处是光亮的进口花岗石与本色的木质装修,上海海纳所在的大楼也一样装修豪华,不过进入电梯便知不同。一样的三菱电梯,银行电梯是进口三菱,海纳那边大楼的电梯乃是广告常常在做的上海三菱。而行长的办公室光是一扇门便可让人知道轻重,相比之下,祖海的办公室算是简陋了。

荷沅看看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差五分钟,她的心在狂跳,她并不怕见什么行长之类的人物,但是她忧心见面的后果。但又想,不见面,便是什么都没有,见面了,最差劲也就是什么都没有,或许,还能得到一些什么都难说。所以,进去,好过不进去,那扇雕花厚重黑沉沉的木门,起码是希望之门。荷沅想像着如果换成祖海见葛行长他会怎样表现,祖海总能马到成功,他有他很实用的办法,并不仅仅是行贿,因为祖海说过,行贿也得看走不走得进那条门路呢。荷沅想到祖海平时应酬时候即使紧张即使气愤,脸上还是笑嘻嘻的,笑嘻嘻地迷惑对手,笑嘻嘻地挽回主动,笑嘻嘻地解决问题。可是荷沅心中怀疑她是不是能学着也嬉皮笑脸,而且她也怀疑她嬉皮笑脸的面部效果,肯定不如祖海亲和。算了,还是保持笑容,紧张地保持笑容,愤怒地保持笑容,或忍耐地保持笑容,因为葛行长不同于海悦宾馆的邵总。

荷沅正徘徊在走廊犹豫着要不要提前敲门,不想包中的手机唱响。陌生的号码,来自一个陌生的省份。

“小梁,我是老骆。再过两个半小时我到上海,这次到上海是公务,时间安排很紧,可能没法与你们夫妻见面。不过还是要跟你们打个招呼。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受东南亚金融危机影响?”

老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温和得让人心中温暖。但荷沅有点不明白老骆来上海为什么还要特意与她打个招呼,这好像太看得起她和祖海了。虽然不明白,还是高兴,她视为知己的人有所反馈。“您好,骆先生,已经听朱总说起您会过来东南沿海一带,很可惜不能见您。谢谢您的挂念,我们挺好,不过稍微还是受点金融危机的影响,但这是大家都面对的困难,我们俩相信我们不会比别人做得差。”

老骆笑道:“好,有这志气就好。你如果有时间,这几天整理一份目前个私企业面对这场危机的情况汇总给我,算是帮老友一个忙。不要放卫星,不要表决心,唯一要求是如实反应情况,如实反应困难,行吗?”

荷沅忙道:“好的,我干脆把外资企业目前的一些反应也写上吧,买一送一。”

老骆开心地道:“那更好,那更好。我这几天居无定所,你写好时候给我电话,我才能告诉你传真。等我回去后你来北京玩,我带你看一些你平常看不到的古董家具,不过不会比你家布置得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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