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妻(6)

“……”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你……”

“咳咳……闭嘴!”白木终于不能忍受雅安的刨根问底,低斥出声。

雅安怔了怔,有点恼,但是命受制于他,也无可奈何,看着火快要熄了,忙丢了几根细枝进去,以维持那点点温暖。事实上,那点小火压根没有多少热力,人仍然冷得发抖,只是有一点火光照着,总比面对无尽的黑暗要好上许多。

“好冷,你要吃点东西吗?”等火又亮起来后,雅安朝白木那边挤了挤,希望能更暖和一些。

“不要。你如果再继续打扰我的话,就等着冷死在这里吧。”白木语气冰冷,却展开手臂,将一直不住哆嗦的女人拥进自己怀中。

被他的动作震住,雅安张了张嘴,果真不再说话,但是心跳却莫名地加快起来。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她因一个男人的碰触而失措。更加奇怪的是,男人明明虚弱无比,却偏偏让她产生了莫名的安心感。

白木的呼吸开始变得匀细悠长起来,雅安知道他在运功疗伤,当真不敢再打扰他。尚幸他身体温暖,为她挡去了不少寒意,惊了一天一夜,她其实也累极了,当下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被冻醒的时候,天仍然是黑的,火堆仍然保持着微弱的火势,却也没熄,显然期间白木有加柴草进去。风呼啸着在石隙间穿过,如厉鬼在哭嚎一般。

“醒了?”白木的声音沉沉地响起,减去了些许夜的冷森。听得出,他比之前好了许多,雅安的心真正地安定了下来。

“嗯……”雅安哆嗦得厉害,一个劲往白木怀中钻,却怎么也趋不走那侵骨的寒气。

白木并没有不满,只是沉默着,环着雅安肩背的手稍稍加重了力道。

身子仍然很冷,可是心却莫名地暖了起来,雅安的头埋在白木包着布带的胸口,唇角悄悄地扬了起来。

两人一马就这样靠着互相依偎着取暖熬过漫漫长夜,贴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明明还是陌生的身体,却奇异地依赖着彼此,这样全然的信任,恐怕也只有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出现。

******

天终于亮了。雅安离开白木的怀抱时,最先做的事竟是就着天光认真打量他的长相。就在昨夜他将她拥进怀中的那一瞬间,她就升起了要将他牢牢记住的念头。

双眼紧闭的白木靠着马背,在晨曦中像是一尊沾染着血污的大理石雕像,高鼻隆颧,轮廓深邃,竟是俊美无比。

下意识地整理了下发辫以及发皱的衣裙,又搓了搓脸,雅安希望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过狼狈,但是蓦然想起,谷中唯一与她相对的活人压根看不见,不由有些沮丧。

“喂,你说我们今天要不要出谷?”她问得生硬,但是心中却已有了决定:他是瞎子,又负了伤,而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子,或许他们俩可以凑成伴儿,骑着这匹马儿在草原上流浪。她能挣钱,可以养他,照顾他。似乎她要吃亏一些,可是谁叫他们的生死相牵系呢。

白木却不知她心中转的念头,表情依然冰冷如石。

“再过两天。”他摸了下自己胸前的伤处,淡淡道。应该是有人追捕他们吧,不然这个女人不会带他落荒逃进这个是人都不敢进的地方。追捕之人即使不敢进入,恐怕也要在外面守株待兔个几日。而以他眼下的状况,只要来一个壮汉就可以将他撂倒,他可没打算拿自己的命来试运气。

“好。”雅安回应得干脆,不知不觉间给了他全然的信任。

她带着足够十天的食物和水,所以暂时不用担心,唯一让她心惧的就是夜晚的寒冷。谷中不生长树木,只有稀少的灌木,维持昨晚一夜已难,何况两夜。一想到刚渡过的那夜,她的头就隐隐作痛。

于是,整个白天,雅安都在收集可以燃烧的东西,顺便把马儿牵出去吃草。然而,盛夏时节,草叶灌木正是生长旺盛的时候,并不适合着火。不得已,她只能用刀将新鲜灌木砍下来,让其在太阳下暴晒,以供晚上所用。

白木则是除了进食和喝水以外,就一直在石下不停地疗伤,希望能尽快恢复,好离开这个地方。

雅安在正午砍灌木的当儿,曾没留意绕过一块巨石,等她抬腰起身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周围的石头几乎都是一样,根本找不到自己过来的方向。尚幸她没有情急之下乱闯,而是以砍下的灌木枝做记号,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绕过去,最终找了回去。

傍晚的时候,坐在白木身边想着白天的事,她仍心中发憷。这才知道,为什么人走进怨鬼谷后会很难再走出去。

“你说咱们走不走得出这里?”明知他不知道,她仍然问出了口,不过是下意识地寻求着一种可让自己安心的保证,即使是谎言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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