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工作压得精神紧绷的景贤,被逗笑了。
茱丽对自己的美貌向来自信,二十八岁的成熟脸庞,拥有深刻轮廓的现代美,她早婚,所以现在已经有个八岁的女儿。
景贤见过茱丽的丈夫,是个成熟稳重的白领阶级。一个人拥有幸福婚姻时,就格外喜欢宣扬婚姻的好处,这句话果真不假。
他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对谈恋爱没兴趣。"
接近三十岁,每隔一阵子就有人要帮他作媒,没想到到了美国还是逃不掉这种命运。
身在异乡,他整个心思依然只有工作,一个人生活的孤单并没有让他兴起恋爱的愿望。
看出景贤的坚持,不过荣丽还是一再重复:"来一趟,多认识一些人,你一个人在这里,多一些朋友总是好事。"
"再说吧。"
景贤慎重地把邀请函收进西装口袋,这表示他会考虑;茱丽也知道他的个性,满意地点点头,目送他走出办公室。
窗外的夜已经降临,暮色沉沉,许多照在大楼的投射灯亮起,又是一个璀璨的夜。
*** *** ***
景贤住在一栋三层楼的独栋洋房,前院有个小巧的花圃,后院设置了一座宽大泳池。
原本景贤唯一的娱乐就是下班之后在泳池游个几趟,现在已是深冬,他水冰得连脚都踩不下去。
每天下班之后,景贤就只是窝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这个住宅区相当宁静,夜里几乎静到悄无声息的地步,如果不开音乐,一个人静静在房内念书、看报,会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凄清。
幸好景贤从来不怕孤独,反而乐得清静。
他其实知道自己是别人眼中的怪人,脱离了秘书生活之后,他再也不用一天接上百通电话与人周旋,性情更加孤僻了起来。
夜里一通电话响起,景贤刚吃完自己料理的晚餐。
景贤接起电话:"Hello!"
"喂!是二哥吗?"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中文,景等在电话那端难得爽朗的笑,夹着越洋电话的沙沙声,放大声音问:"二哥,你新年要不要回来?"
"就几天而已,飞过去又飞回来,大部分时间都在飞机上,没必要浪费时间。"
"我就猜到你会这样回答,都跟爸妈这样说了,可是他们不信,一定要我问问看。"
"你回去传话吧。"
"好!"
"没事了吧?"景贤无聊的口气,如果不是景芋熟知他的个性,真会以为他在生气。
"没事了,拜!"俏皮的告别,景等挂上了电话,整个交谈过程,并没有询问景贤在美国的生活状况,也没对他的工作关心一下,撒家人的感情老是淡薄得让外人难解。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大家各保持一段距离,但如果一发生问题,却比任何家庭都要同仇敌汽。
夜里的湿气让自己的鼻子感觉不舒服,但开了室内暖气之后,空气又干燥得让身体像着了火,非得挤命注入水分才能解决干旱。
喝下今晚第五杯水,电话又响了,急促的电话声再一次打断夜里的宁静。
以为又是景芊,景贤拿起电话,直接用中文说:"喂。"
"喂"
对方也是用中文,但却是个男人,夹在一阵杂音之后的短促发音,让景贤认不出来是谁。
一边抱怨线路的老旧,景贤提高声音问:"请问是哪位?"
"景贤。"
"是海蓝吗?"景贤终于认出那个声音,因为这遥远的距离,让他的声音显得有点飘忽。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问出这句话后,景贤下意识看了墙上的时钟。不过九点,这句话太过严厉了一些,像是在责备他似的。
"对不起,打扰你了。"
海蓝的声音有种拘谨的紧张,让景贤怀疑他是否是来谈和的。自从两人上星期因为网路行销的问题吵了一架后就没有再联络过。
景贤将他搜集的美国各大网站广告费与收益的比较表送回台湾,也还没有得到进~步的反应。
"有事吗?"
"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说吧。"
"圣诞假期你会不会回来?"
居然出现跟刚刚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问题!这让景贤不禁一笑。景芊是奉了老父老母之命,却不知道向海蓝这么问有何意图?
"不会。"
对方静了几秒,景贤以为他没听到,于是又说了一遍:"我不会回去。"
"我听到了。"
向海蓝的口气不是很开心,他闷闷地说:"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总公司今年包下了一间五星级饭店开圣诞舞会,问问看你是否出席,既然你不回来,那也无所谓。"
他低着声音,连珠炮似地一古脑儿把话说完,然后又沉默下来,气氛显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