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140)

“子郁,快看!”

行到江岸时,之间冬日寒雾笼罩了整个江面,三尺寒冰上,烟雾缭绕,雪花点点依旧不断地飘着,竟觉得眼前此情此景,蓬莱仙岛也不过如此。

子郁抿唇一笑,已抱下了我,“策马奔了那么久,你现在倒是暖和了,一会儿就该冷了。你就在这里别动,我去剿冰捕鱼。”

话毕,子郁已移眼冰冻三尺的江面。

审视了那后的令人咋舌的寒冰,我唏嘘道:“容易剿么,这冰硬的跟铁一样。”

“拿剑来。”

子郁接过李鹤递过来的剑,径自划向结了厚冰的江面,只见剑身没入冰中,优美的一道弧线划过,冰层立刻起了一个窟窿。接着惊奇地看到冰层下的江水汩汩地由那窟窿往上涌,说不出来名字的各类鱼争先恐后的跃上了冰层。

这一大奇观真是让我一饱眼福。

自然是满载而归。

只是来的时候匆忙,李鹤忘了取装鱼的竹筐来,连翘二话不说,上前扯下李鹤的披风做成的包袱里。

正要打道回府时,遇上了带着渔具过来这里的渔夫。

他们并不认识子郁这魏国公,一到江面后,纷纷取了工具剿冰。如此大规模剿冰,自然不是如我们一样是来捕鱼的。

连翘却傻乎乎地感叹,“这样剿冰,该捕多少鱼啊!”

此话引得渔夫们哈哈大笑,一人解释道:“哪里是为了捕鱼呢?这大江是大周与齐国两岸百姓的交通。大周江南那边有人一掷千金急着渡河来江北,所以我们才要剿冰呐!”

急于渡河,因而剿冰。

这大江绵延几百里,要剿穿一条水运通道该是多么花费时间花费精力的工程?这般耗费人力、物力和财力的工程,又该需要多少金钱才能驱使船夫在这寒冬冒寒施工呢?

而急于渡河的那人,只因为等不及这大江要到明年春天寒冰才会融化的时日,竟不惜千金也要早日来此。

谁这么财大气粗,做事不顾过程,只求结果;不计成本,只要效率呢?

我蹙眉冥思,百思不得其解。而我身边的子都,他隔着漫天冰雾,遥看大江尽头的大周国的目光却深邃幽怨,微微地眯起了眼。

遥隔着数百里的大江的另一端的岸上,大周国衔接齐国隔着这大奖的码头上,同样站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他负手遥望着大江对面的齐国的方向,问,“江南王,她真的在齐国?”

他身后的那个俊美的男子噙一抹笑,颔首,“茼茼的嫁妆全是皇上亲自批得,皇上比臣更认得。”

他的心竟然一颤。

这里是大周的江南,与齐国的江北之隔一条大江了。一渡过了此江,或许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

这两三月,他已经尝过了心痛的感觉。岳心茼,心茼,心痛……

她的名字的寓意竟然是这样的。

她也知道什么叫心痛么?心痛的午夜梦回抓不住她轻颦浅笑的巨大空洞,是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莫名其妙的失神,是灾情缓解的喜悦后随之而来的更多的寂寥,是苦寻了她两三月却杳无音讯,明知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却看不见摸不着的咫尺天涯,甚至寻不到她的一点踪迹的隐隐的惶恐……

她怎么会懂!

几乎是她私离大周的半个月后,他随后就微服离京了。

抛开了初登基时那繁杂日理万机似永远也处不完的国事,不顾政局初定另几位藩王对皇位虎视眈眈。

他微服直入齐国,齐国京城,沿途的各大城市,他都有找过,都有找过一直在找,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找。

她好像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人海茫茫人头攒动的街市上,他多少次捏紧了拳。指甲扎进肉里血痕道道也不自知。那么多人的面孔,无一个是她。伊人何在?

找到了她,他定要将她囚禁在身边,哪怕折了她的翼,陨了她的梦想与快乐他也不管。不想去管……

可是,可是他还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一遍遍的说服自己慰住自己的火气。再见到了她,他一定笑着走近她,不再让她害怕。不求其他的,只求留下她,留在他的身边。

留在他知道的地方,想要看她时,就能看得见的地方。

其他的,他不强求,他不强求了。

只要留下她,不再像这次一样不声不响就消弭无踪了。

他突然间才惊觉,看似强健的他自己的体魄,竟然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原来那笑里藏刀的铁石心肠,只消他的一次不告而别,就可以疼痛上好几个月。

骨血里的生生相连。

那样的窒息,他几乎要绝望地以为他今生再也见不到她了。

两个多月过去,他从齐国离去。便欲由江南绕去燕国,或许能找到呢,顺便沿途体察民情,亲眼看看灾情恢复后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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