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348)

那时,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就算那柴夫和病人认出了我,我也只有矢口否认。决意否定此事,我也不想在雎鸠宫多待。今日来雎鸠宫便是来错了,表姐张了网正等着我走进。

当下拂袖而去,背后龙御夜的声誉似冰刃直插进我背部,冷的挫骨扬灰:“站住!”

此刻若不听他的,只怕损了他的君威,他羞恼成怒起来,我更讨不了好。忍气吞声地驻了步,却吩咐连翘道:“回去把圣旨给我取来,如此对我心疑,册妃典礼不要也罢!”

连翘讷讷地点头,我只觉手腕一痛,已被龙御夜扯转身来,厉声道:“你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她随便说几句污蔑我的话你就相信她了!如此我还要名分做什么,我还是想和以前一样过我自己的日子。”转眼看连翘,斥责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连翘点点头,跑出了大殿。

“她有没有污蔑你,你自己心里清楚!”龙御夜一拽我的手,迫我抬眼看着他,“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总是让我不相信你,说些让我不相信你的话,做些让我不相信你的事。圆转清莹的大眼天真无邪,有时略带惊惶地骨碌一转。尖下颏上,润泽的红唇如花之柔。是男人,浴火就忍不住燎原。除了我,没人知道那里面,封存着一千个谎言。或者,只有面对我,你的谎话才那么多!”

“对煌灼你就真情真意是不是?是不是?”

“啊!”身子被他重重地一把推倒在座椅上,忍不住痛哼了一声,所有嫔妃面前,尊严使然,硬生生逼回了泪水。

这时那柴夫和病人已经叩拜在地,龙御夜阴霾的气场压的大殿没人敢喘息一声,皇后只得主持局面:“把你们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半俯着身,听得那柴夫说:“草民壕村人,那天在山上打柴,遇到两个一身黑衣的人策马赶路。看身形,是一男一女。天色太暗,女的蒙了面巾看不出相貌,只看到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很漂亮,那男的长什么样,草民也没看清。只问了我去江南方向的路。那男的没找到银子,草民说不要酬谢,后来是那女子取了一只镯子给的草民。草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值钱的东西,对那对男女,记忆深刻的很。”

“是不是她给的?”龙御夜毫不留情地扯起我,面对着那柴夫。

我万念俱灰,却只垂眼不去看那柴夫。当日确实将一只镯子取下给了他。

那柴夫仔细看了看我,似乎也隐隐感觉事态严重,只说道:“草民当日没看到那女子面貌,不敢确认。”

祁氏道:“这有何难,把你那镯子呈给皇上看看,公主的东西,皇上定然会有印象的。”

“是。”柴夫将镯子取出,万忠只一看那镯子额上已冒了汗,下殿去取过,认命地呈给了龙御夜。

龙御夜拿在手上看着,漆黑的眼底,波涛涌动。另一只手,已掐进我的肌肉里,肩胛骨几乎要被他捏断。我咬唇没呻吟一声,唇边却已有了惊心骇目的血丝。

德妃见状不妙,问那柴夫:“有没有拿错,你确定是这只么?”

那柴夫道:“草民当日一看这镯子的印记,知道是宫中之物,已分外小心保管着,是不会出错的。”

皇后道:“这是蓝田的暖玉镯,今年就进贡了那么一对,这么珍贵的东西表妹随手赏出去,出手可真谓大方。”

不是在说我奢侈浪费,说的却是我拂逆龙御夜的心意。那镯子是大半年前,我十七岁生辰时龙御夜特意送的。

不是无视龙御夜的心意,是当时知道龙煌灼没有负我,知道他一年来的遭遇后,我恍然失神,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晓得没命地赶路。我敢说,赶往江南就昏倒的前几日,我的精神真的是浑浑噩噩的。

果然,听了皇后刻意挑拨的话,龙御夜周身都似笼罩着一层寒气,僵硬的线条绷紧了他的身体,逼视着我,“如果你还拿的出完整的一副镯子来,朕今天就什么都不追究。”

握了那圣旨回来雎鸠宫的连翘,石雕一样站在殿外,知情势如此,一跺脚,欲哭无泪地站在那里。

收回看龙御夜的目光,淡淡看着表姐,表姐对我温文含笑,一如既往。

龙御夜的声音响彻在我耳畔,倒还算平和:“江南竹舍,那里方圆几十里,全是男人。我在煌灼的屋里闻到了脂粉味,原来是你去过那里。”

我嘲讽道:“我身手的脂粉味重不重,你不知道吗?若真从京城千里迢迢赶去江南会奸夫,要避人耳目,还要赶时间,我会把胭脂水粉也带上吗?自从我跟了你,误了龙煌灼,龙煌灼的铁卫们只怕恨的想杀了我,还会殷勤地为我置办女人用的那些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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