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361)

听淑妃的话,淑妃显然是知情的。

然而她有没有十足的证据却不知道。况且,淑妃与不与我合作也是未知数。而此时我自身难保的关头,也没那余力去扳倒表姐,只得将淑妃的话暂且搁在一边了。

须臾,冬巧和另些宫女也回了来,带着诡秘而兴奋的笑容,屈膝行礼道:“奴婢在连翘住处和薛御医的屋里找到了这些,请娘娘过目。”

从薛御医屋里找到的是我写的方子,上边是我要他每隔些日子送来的抑孕的药材。

这方子宫人在连翘哪里也找到了一份,却是连翘自己的笔迹。当初她怕忘了,特意抄下了一份。

从连翘屋里更搜出了前几次煎药没来得及倒掉的沉渣,以及绣了一半就搁了好久没再去绣的男子的荷包,却不知是她以前修给谁的。

看那针脚粗大,想来,她绣着绣着,自己都看的别扭,也便拿不出手去送人了。

表姐捻起从薛御医处搜到的方子,吩咐道:“薛御医既和此事有关,便传了他来吧。”

“回禀娘娘.......”冬巧迟疑了一阵,才道:“事发后,薛御医就畏罪自尽在屋里了。”

“谋害皇嗣,证据确凿,他死有余辜!”表姐仔细看着手里的那方子,咋舌道:“这可是表妹的字迹。本宫原以为此事与表妹无关,没想,表妹涉嫌其中啊。”

证据确凿我百口莫辩,更何况这是事实,我没什么好辩驳的。遂只反问道:“表姐莫非也要将我关进暴室?”

表姐笑道:“表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本宫岂敢?”

冷哼了一声, 再不想见到表姐此番得胜的面孔,拂袖往暴室而去。

暴室又叫曝室,属掖庭令管辖,其职责是织作染练,故取暴晒为名。宫中妇女有罪及皇后、贵人有罪者都幽禁于此室,多执舂米等苦役,因而亦称暴室狱。

这七月的酷暑天气,在外头我便觉得炎热难当了,一踏入暴室,更觉得像个蒸笼一样让我出不了气。

几所并排低矮的平房相连的暴室内打扫的倒是很干净,几乎可以用纤尘不染来形容。然而每间平房皆被铁栏杆隔开成数间住人,此刻犹在三伏天,地上却铺着极厚的稻草,连一边的被褥也皆是冬日用的厚被,由于室内干燥,便蒸的满室都是稻草的枯香气味。

那枯香气味在这闷热天更让人的心有发慌的冲动。

我愈发担心连翘,在静的只听到蝉叫的暴室里,终于听到一阵舂米的声音。我擦了把汗抬眼看去,已然看到连翘单薄的身影。

心下还没闪过安慰,已听响亮的一声鞭子响,着肉时几乎能听到皮肉爆裂的声音,有凶悍的壮妇叉腰呵斥的厉声:“皇后娘娘特意交代要好好‘照顾’你,定是犯什么大错误了,别以为长的细皮嫩肉的,就以为自己多尊贵呢。”

连翘何曾做过这些苦役?十几年来近身侍候我,穿的用的吃的享受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望尘莫及。

这天气人歇着都会热死,何况暴室苦热不说,还要做如此辛苦的重活,鞭责不断,难怪凡有宫人入暴室者,不出三五月豆命殒于此。

如此一来,我愈加焦急,示意身边的宫女去叫来那壮妇。

那壮妇满脸堆笑迎上来,毕恭毕敬道:“公主驾到,奴婢惶恐不安。奴婢给公主请安。”

库房内闷热的紧,我被她身上酸臭的汗味一冲,愈发觉得头昏,勉力道:“免了。你且退下吧。”

“这.........”那妇人明显很迟疑,“这人是皇后娘娘交代奴婢看管的........”

我微仰了下颚,骄矜的道:“你是皇后的,还是听本宫的?”

妇人立即点头不跌:“奴婢这就退下。”

我便侧首对着身后时刻不离身的十六个宫人道:“你们也退下吧。”

落霞殿的宫人虽是龙御夜的人,平常倒还听我的话,立刻退了出去。

我这才过去连翘身边,将舂米的工具从她身上卸下,一把拉住她,急切的刨开她蓬头的乱发,摸着她的脸道:“连翘你还好吧?”

我手忙脚乱的将我带来的冰块倒在了屋里,稍稍降了温,又拿冰水用手绢给她洗了脸,连翘方气若游丝的悲泣道:“公主,奴婢对不起你,奴婢一时疏忽,让皇后的人抓到了把柄。”

我一伸手摸到她满脸都是泪,一惊之下也不由得悲从中来。

连翘生性刚毅,从未见过她有过一份软弱。不想到暴室半日,也被这境遇折腾的失了半条命,此刻她如此悲伤,定是怕我被龙御夜迁怒了。

“是我对不起你。”我给她擦泪道:“若不是我一直不愿意为他诞下子嗣,今日你也无需受这等苦了。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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