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果然认认真真地按着白龗的条件发了誓言。誓毕，他冲白龗浅笑道，「我的一半可是按将军的意思办了，现在看你的了。」

李炅慢慢地上前，伸着手，仿佛靠近一头猛shòu一般，「把锤子给我。」

白龗迟疑了半响，最后握着锤柄的手终于松了。李炅赶紧后退，以免她出尔反尔。看她没有动，一圈的士兵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人上前去接依然昏迷的小皇上，却被白龗拒绝了。

她垂着眼帘，低声道，「恳求周天子容末将把皇上抱回寝宫吧！」

☆、8. 可怜天下无母心

白龗的腿虽然好了，但还是有一点瘸。看着她慢慢地抱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皇帝，李炅的心里酸溜溜的。

她果然一路把小先帝背进了寝店，小心翼翼地放好在龙chuáng上。

穆成和李炅站在殿外看着这一幕，穆成感叹道，「看这份儿忠心！如果你能有半点这份儿模样我就感激涕零了。」

「陛下觉得臣不够忠诚？」李炅不解地回了一句。

「哪里！」穆成有点恨铁不成钢叹息。

「那……」李炅想了想「陛下是想用她？」

穆成摇了摇头，「忠是好，但这份儿忠心可不是朕受得起的。你也是。李兄，你要自求多福啊！」他拍了拍李炅的背，轻飘飘地走了。

李炅等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踏进了寝店。里面，白龗还在啰啰嗦嗦地一手给小先帝使体温，一手握着他的手低声地安慰着。「……千万注意好身体，不要想得太多。有事臣肯定来……」

李炅不自在地gān咳了一声。白龗恍惚地看他，片刻似乎很陌生。

「该走了，营里还有事」李炅尴尬道。

小先皇已经醒了。他有些窘迫地看着李炅，问白龗「他是……？」

白龗的眼神在李炅的身上徘徊了片刻，终于道，「他是臣的救命恩人。如果他没有救臣，臣就没有机会再见到陛下。」

出了寝店，李炅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把白龗推到一根柱子上。她没有反抗，任他疯狂地吻。

「你对他好得很！」李炅气愤道。

白龗只是用那明澈的目光瞄着他，不卑不亢道。

「凭什么？」

她还是没有回答。其实也没必要，他们两个都清楚。

「我说了，只要你们不伤害皇上，对我的处置随便，白龗绝无怨言。」

李炅气得咬牙切齿，「你……真的什么都认命？要是去青楼呢？或去做奴役？你都心甘情愿？」

白龗面无表情，道，「如果你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李炅一巴掌打在白龗耳边的柱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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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圣旨昭告天下，□□皇帝退位，隐退护国寺，颐享天年。周国天子穆成登机。这一场改朝换代就那么风平làng静地过去了。

白龗的母亲尚在，李炅就放她尚且回白府住下。他在白家府邸周围布置了士兵，但只放了小栓子一人进去。

小栓子跟着白龗走进了那莫大的府邸，感到压抑而震撼。虽然她隐约猜到白龗的身世高贵，但她没有想到竟然如此气派。

虽然白府的仆人已散了大半，但依然有好几名老老少少的迎了上来，对白龗问长问短，甚至还有流泪的。小栓子站在她身后，十分尴尬。

「刘嫂，母亲呢？」白龗问道。

一位年迈的妇人指了指后面，回道，「在正堂」。

白龗立刻赶到院子正中央的房屋前。一对房门紧闭，通过窗纸里面漆黑一片，并无动静。白龗在门前失落地犹豫了片刻，回头去看刘嫂。

「夫人，将军回来啦！您的女儿回来啦！」

里面沉默了好久，终于传出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回来了，就去休息吧。」

「娘！」白龗的脸瞬时煞白，「您就不想出来让我看看吗？」

里面的人gān咳了一声，有些挑拨道「好是老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白龗一急，伸手去推门。但是门是从里面拴上的，根本开不开。

「娘！」她哀求道，「女儿就求看您一眼，就一眼可以吗？」

小栓子看得心里抽搐。什么苦她都见白龗受过了，唯有没有看到她如今天这么láng狈。

里面那人又沉默了。

白龗忍了半响，双拳渐渐地攥起，猛地向木门上砸去。

「你这个孽种！」里面的声音怒道，「白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谁还有脸见你？还不快滚! 」

白龗愣在原地，好久好久。终于，她抬起似乎镀了铅的脚，疲惫地走了。

☆、9. 旧地重游

那天白龗似乎变了个人。虽然她一直沉默寡言，一般对环境非常警觉。一点小动静她都会立刻反应。但那天她若痴若呆，眼神涣散，叫几次才会反应。晚膳她丝毫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