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没料到他这般吩咐,诚惶诚恐地将手伸到了他赤裸的肩上。他终觉不对,侧头诧异的目光落到侍女的身上,变得惊怒凛冽,一挥手已将侍女挥下小溪,自己披衣上来,有些懊恼地看着我。
我径自过去溪边,弯身将在水里乱扑腾的侍女拉了起来,温和道:“下去换身衣服吧。”
全身湿淋淋的侍女恭谨退下,我方看他道:“你做什么?”
他余怒未消,“她碰了我。”
我哑然无语,他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但鉴于今天和他缓和的关系,问道:“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他系着衣带,“一起用晚膳。”
我看了看天,下午才过半,“还早啊。”
他道:“今天早点吃。”
那就早点吃吧。
在太阳光下用晚膳,他亲自给自己斟酒的时候,扬眉看我,“你喝不喝?”
反正没喝过酒,那就喝点吧。
但酒实在难喝,我只喝了一口就辛呛地咳了出来,然后再不喝了。他却看着我,慢慢地品着。真不知他们男人怎么都喜欢喝酒?
然后与他一起用了晚膳,酒饱饭足后就在他住的苑子转了圈,权当饭后散步。后来又随着他去了他的卧室,他看我道:“你要不要沐浴?我洗过了。”
那我就去沐浴吧。
他这边温泉会不断往水面上冒泡泡,可比我住的地方有趣多了!
玩够了水,直到重又换了身衣服过来他卧室,都不疑有它。他正斜倚在宽大的案椅上,见我到来,唤我过去。我看着他,只愣了一瞬,就走去了他的身边。他将我拉坐膝上,我才要退开,他手中的梳子已经梳上了我洗浴后半干的头发,我只得乖觉坐在他膝上。
指间动作温柔地一梳梳在我头皮掠过,舒服异常,我渐渐放松身心。长发披散肩后,安静着的我越发温顺婉仪。红彤彤的晚霞从轩窗外透射进来,投影在他的身上,随着他梳发的动作蔓延、流动。他声音清醇地说道:“你有好久没过来我住的地方了。”
他的声音带了丝抱怨,我想起与他说过我有了喜欢的人后,与他的生疏,也有几分歉疚,是而说道:“不是。前几天晚上转交萧溶意的请柬有过来找你,不过你恰好在书房。过去时你正在体罚杨莲婷,你忘了?”
他哼一声,“若不是替别人消灾,你还不是不得过来?”
“额……”好像是这样。
他也不见生气,眉目温润地笑着,“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君临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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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就让我全身僵住,他果真是知道了。但他的话确实是说得温柔,又让我不由疑惑。所以连惊惧都忘了,只怔怔地看着他。
他依旧只梳着我的头发,直到都梳好了,才放下梳子,手臂从我肩后绕过,将我的身体拦在他的臂弯。看着我,笑意不减,柔声道:“半月后,是我们的婚期。”
我艰涩地说出口,“轩释然……”
但他不等我说完,已伸手去捻散到我额前的一缕头发,低了眼温柔地瞧着我的面容,陈述道:“杨莲婷说,你们是相互喜欢、心照不宣是吗?他从来没有对你表示过,你也没对他表白过。拂希,为什么你这么不主动?因为君临翌是你姐夫,是拂摇的丈夫对吗?”
他看着我,认真地道:“丫头,你不该抢拂摇的东西。”
“不,不是……”我瞬间就湿了眼眶,低眼忙乱摇着头,“我不是有意跟姊抢丈夫的,姊若活着,我一定会退到一边不去抢姊的丈夫的……姊那么好,我根本就不配和她抢……我只是喜欢姐夫……我只是喜欢他……”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一直以来与姐夫的感情间存在的心理障碍被轩释然一语说中,就好像阿姊还在世,我无法面对她,心中被矛盾与愧疚充斥得满满的一样。
以往心里有矛盾有挣扎是一回事,被人这般直白地指责我抢姊的东西又是一回事。
心神紊乱间,已被轩释然轻轻拥住,吻着我眼睫泪水,我只觉不舒服,低一低头避过他熟悉而温暖的鼻息,但面对我乱神间并不强烈的挣扎,轩释然没有松开手臂,反而将我的身子收束得更紧了。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神暗了一暗,方才继续说道:“可你喜欢君临翌,还想要嫁给他,就是在抢拂摇的东西。”
“没有!”我也不知道我是想要挣脱轩释然的桎梏,还是想摆脱因为姊精神上无形的束缚,就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急叫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