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23)

大约是听久了外面盛典的喧闹,姊的脸色微一苍白。

轩释然神色淡定地看了看姊,在我身旁坐下,将燕顼离的画拿手上看着,也说道:“嗯,这画比竹子好看多了。”停了停,又说道:“拂摇,未央宫里也有一片竹林,那竹林,比宫外的竹林都要美观多了。”

姊手中的茶洒了几点在衣服上,便与皇帝姐夫笑道:“皇上,臣妾下去换身衣服。”

皇帝姐夫道:“朕陪你去吧。”

姊笑道:“藩王的丹青妙笔极好,皇上代臣妾犒赏使臣吧,臣妾去去就来。”

皇帝姐夫便让宫人小心服侍姊。

轩释然的目光一直只看着我再没看其他物事,“刚才去哪里了,我去舞狮子那里,怎么没有看到你?”

知道他指的是黄昏时分亲了他离开后的那段时间,想起真把他亲了就有点想吃后悔药,“额……我去看舞龙了。”

轩释然愤怒地瞪着我,“那你怎么给我说你去看舞狮子?”

“我不想看舞狮子了就想看舞龙不行吗?我是去看舞龙还是舞狮子关你什么事……”

轩释然目光深深地看着我。

姊长裙拖曳在地,从我们身旁走过。

姊走远,我还在气恨轩释然莫名其妙发脾气时,又被他莫名其妙地一把抱住。我挣扎了几下,意识到他的手臂禁锢如铁牢,也便懒得去作无谓地反抗了。

加之,我似听到他胸腔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就如他此刻抱紧我,内在的动荡起伏和外在的古井无波。

……

然后,和他冰释前嫌,再一起去看舞狮子时,就听到有侍卫划破长空的尖锐呼啸,“有刺客!”

随之,狮身被舞狮子的人抛到了夜空,宫灯破灭了,宫人奔走四顾,侍卫各处追击,官员们抱头鼠蹿,汶州行宫的夜晚像碎了一地的月光繁星,出事地点的柠檬色火焰直冲刺往梵天夜幕。

不断有人从我们身旁仓皇奔跑,在一片尖叫声中,轩释然抽了长剑,看我道:“你在这里别到处走动,我去去就来!”

我拉住他的衣服,“我和你一起去!”

知道他是要去追击刺客,这么惊险有意思的事,我怎么肯错过。

大约是想到我不在他身边,他也不放心,他拉了我的手,便往发射信号的那团柠檬色火焰升腾的宫阕而去。

然后在回廊处从不与皇帝姐夫离身的太监杨莲婷迎了过来,“少主。”

果然是擎天侯府的自己人。外人称轩释然,都是称‘世子’的。

轩释然不悦地道:“这个时候不在皇上身边,过来我这里做什么?”

杨莲婷觑了眼我,轩释然道:“自己人,但说无妨!”

“是!”约是想到我与轩释然的婚约,杨莲婷这才道:“那刺客好像是南北朝最赫赫有名的杀手月魄,月魄执行任务无往不利,侯爷让少主不要去参合,恐月魄心狠手辣,伤到少主。”言下之意,任月魄将目标人头落地了。反正但凡月魄出手,无人将结果改变的了什么。

“好好保护父亲大人就是,我自有分寸!刺客现在在哪里?”

“还在长乐殿呢!”

“长乐殿?”这次却是我大惊失色了,对汶州行宫不是很熟悉,不晓得刚升腾起柠檬色信号的宫殿的名称,却晓得姊在汶州行宫的寝宫是长乐殿,姊说去换衣服,自然是回去长乐殿了,拽紧轩释然的衣服道,“姊在长乐殿!”

擎天侯的意思,任月魄将目标人头落地,可是,万一月魄的目标是姊呢?难道也让姊人头落地?不说我们家人不允,轩释然不允,皇帝姐夫更不会允了!

擎天侯发出那样的指令时,大约也没想到月魄的目标是姊。或者,任月魄将目标人头落地的那个目标,就像不包括他自己,不包括轩释然一样,不包括姊。

犹记得几月前去寒山寺那次,若不是皇帝姐夫相救,姊就做了月魄的剑下鬼了!

“拂摇?”大约也想到月魄有史以来,失手的那次暗杀,轩释然的脸色也有些煞白,再顾不得杨莲婷说什么干预的话,拉起我就往长乐殿飞奔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身明黄龙袍,衣衫不整的皇帝姐夫,也往长乐殿飞掠而去。以前只知道皇帝姐夫的武功不亚于轩释然,见了他的轻功,才意识到他的功力甚至在轩释然以上了。

显然的,皇帝姐夫也意识到姊在长乐殿。

果然,长乐殿内一阵兵器碰撞声,有人来与皇帝姐夫叩首,皇帝姐夫径自跑往寝殿看姊。而与御林军正拼杀的那人,赫然是几月前在寒山上遇到的月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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