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30)

“丫头!”轩释然以为我就他父亲风流他也风流的事而不待见他,他策马与我并行,信誓旦旦道:“我不会像父亲大人那样子的。”

我脱口便道:“是不会像你父亲那样花心滥情,还是你父亲那般的自私为己?”

“你说什么?”

“轩释然你不要装傻,你不要说在知道汶州行宫的刺客是月魄后,擎天侯他会想不到月魄的目标是凤身的姊?”

轩释然愣在当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一勒马,继续往寒山而去,再不想看到他。

“拂希——”

竟是擎天侯的声音。

我僵硬地坐在马上,擎天侯策马行到我身旁,以长辈之姿看着我道:“当日我若能避免拂摇的死亡,一定会尽全力的。可惜,月魄得手的太快。和你姊的死一样,若是我能或者我该将月魄缉拿归案,我也会尽全力的。可惜,我不能。我还要顾全大局。”

我问道:“为什么不能将月魄缉拿归案,为什么不能?缉拿月魄跟顾全大局有什么关系?”

轩释然亦是目光冷竣地看着擎天侯,他比我机敏,怕是早想到了擎天侯明晓月魄的目标。擎天侯是他的父亲,他比我更不愿意相信那日在汶州行宫,擎天侯知道了月魄的目标还来对他追杀月魄加以劝阻,如今把话说开了,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失望,伤痛之情,尽现于轩释然紧锁的眉头中。

擎天侯策转马头,遥看着滔滔江水,“你们不懂。月魄,杀不得。”

我笑起来,“不劳侯爷费心,你不杀,我自己杀!”

我一夹马腹,继续赶路。

擎天侯,祖父的学生,轩释然的父亲。十来年也是相府的常客,幼时也曾多少次被他抱在怀里逗着哄着,叫祖父一句恩师,又是我未来的公公,对我和姊的疼宠,也不是假的。姊又不是他杀的,他不过避免不了,袖手旁观而已。我又能怎样去怨怪他?如今缉拿杀害姊的凶手,让姊含笑九泉,他又因他所谓的那个大局,竟然不为姊报仇雪恨……依轩释然的说法,伤的那么重的月魄,当日还能逃出汶州行宫,怕是多亏了那夜我们六神无主时,很镇定地整夜去‘缉拿’月魄的擎天侯吧!

“丫头。”轩释然叫了我一句,便随了我策马而去。

这时皇帝姐夫的驾辇过来了,问道:“江面都布置好了吗?”

我就听到身后擎天侯恭声道:“回皇上,臣已在寒山码头重重布署,一定会让月魄死无葬身之地。”

“驾!”我狠狠打了坐下骏马一鞭子,继续往寒山江面赶去。

早知擎天侯的阳奉阴违,然第一次听到他在帝王面前阳奉阴违的话,却甚是痛恨厌恶。

×

寒山江河的水中早设有拦截的机关,不仅有网,还有迷-药,御林军屏息以待,就等月魄到此,来个瓮中捉鳖。

从藩王府的地道来此,需用两个时辰,月魄就算比我们先起程半个时辰,身负重伤的他,也快不过我们的马蹄。

而擎天侯再阳奉阴违,在皇帝姐夫那般含蓄威胁的眼神下,也不会让我们在这里空待月魄一场。

我偏过头看着擎天侯,就等着看重军围困下,他怎么把月魄安全放走!

擎天侯迎视着我的目光,含笑捋着他时髦的胡须,像是不赞同我一定要置月魄于死地一样,摇了摇头。不惑之年,依旧年轻潇洒的笑容下,又带着他说要放走月魄,但凭众人严阵防守,也一定能放走月魄的自信。一如在朝堂上,与皇帝姐夫玩弄权术的休闲思索。

轩释然保持着他一贯的姿势,抱剑在胸,看着波涛翻滚的江水。

秋末了,今日好像就是立冬的日子。冬天了,齐国也已经很冷了,江水必然地,也很冷了。但像是抵不过他眼底的冷涩。自适才与我策马离开,在江岸上站了半个时辰了,他一直没与擎天侯说一句话。也没就擎天侯,与我赔礼道歉什么。

原本用不着,他是他,擎天侯是擎天侯。

后来想起来,这一生,轩释然与擎天侯的政见不同,好像是自此开始。

月魄从密道出来,船只行到码头露面起,就没想过要回避我们。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自他出现的第一刻,就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逃是逃不掉的,索性直面现实。

小船继续前行,就在我们的眼皮下了。

皇帝姐夫手执一只湘管,慢慢地,往码头踱步而来,目光,始终落在小船船头那袭黑袍男子的身上。

月魄穿的是黑袍,身上披的是黑色大氅,江风吹来,那大氅也如怒涛一样地翻滚着,猎猎作响。

萧萧十香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