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68)

今天已经是二月二十四了,下月初三,三月初三,还有十天就到了。

擎天侯一离开,我就问轩释然,“三月初三,是什么日子?”

轩释然的身体蓦地一僵,从书上抬头看我,却是不语。

他不说就算了,我也不以为意,蹲在他身旁逗弄小貂的时候想起了南宫乾,说道:“你以前怎么没和我提过你师父?”

“你也会关问我的事吗?”他的语气很僵硬,以为气氛就此会僵滞下去,他半响又和缓了神色,只是话语仍旧有些闷声闷气,“你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南宫乾,我师父就是一江湖异士。今年刚过不惑之年。父亲大人说他是再世诸葛,所以让他来侯府教习我。这四五年,我只有他一个老师。”

我问道:“你习武,老师也是他?”

轩释然哼笑,“你别看他温文儒雅,身手好的很。”

翌日轩释然卯时在湖边练剑,我特意起了个早,果然见到南宫乾负手站立一旁。看着轩释然用剑如行云流水,南宫乾捻须点头。看到我,南宫乾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含笑。轩释然练剑结束,由着侍女擦了汗,又一番盥洗更衣后,三人说话的时候,南宫乾将一玉饰给我,说道:“这是凤血宝玉,可保小姐一生平安。”

我接过玉饰细看,煦白的暖玉里赫然一只火红的凤凰,展翅欲飞,形若一鹤冲天,宝玉想来由此得名。

凤血宝玉我也听说过,据说乃是上古神物,黄帝公孙轩辕送给正妃西陵嫘祖的聘礼。具有灵性,暖玉温热,西陵嫘祖逝世时方冷却了温度。竟不想此物被南宫乾持有,又被南宫乾当见面礼送给了我。轩释然自知这是祥瑞之物,侧头看我,转眸流光处,一派雍容清贵,“丫头,还不谢过师父的大礼?”

倒是南宫乾不以为意,笑的讳莫如深,“这凤血宝玉,可算找到了主人。”

……

因为手绢之故,有些懊恼姐夫,当时他递给我手绢的时候,也不和我说说那是杨莲婷的,害我把杨莲婷一太监的东西那么宝贝着。于是一连在擎天侯府住了几日,我也没闹着要进宫。擎天侯府固然金碧辉煌,但这是轩释然的家,我便也不怎么待的住。那天早上轩释然看书的时候,我就说,“轩释然,我想出去逛逛。”

“我没空。”他头也没抬。

我出去逛,和他没空有什么关系?“轩释然,是我出去逛,又不是你出去逛。”

“我们一起去。”

我看了看晨曦金灿晴空万里,“轩释然,我现在就想出去。”

“等我把书看完再去。”

“轩释然,你爹又没在这,你师父也没在这,你不看完,他们又不晓得。”

他翻了一页书,“你以为我是你,没有一点自觉性。更不用说什么自制力了。整天就想着玩。”

标榜他上进好学就标榜啊,干嘛要连带地辱没我?正门有他那日的封闭我出不去,我爬墙吧我!反正以前在自己家父亲看的严的时候,也是那么出去的。转身就走,“你不出去,我自己去逛!”

他哼一声,“这里是擎天侯府,你以为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在相府的时候,秦世伯若真严格看守你起来,你也一样逃不掉。你试试吧,走出擎天侯府三步,夜影就能把你抓回来。”

知道他所说不假,我气恼道:“轩释然!……”

“好了好了,”大约我这番闹将下去他也看不了书,将我拉到怀里,拿了几本书过来,轻笑道:“乖,不要闹了,给我读几篇诗词听听,我就带你出去。”

我便接过诗书,抬头看他,“读哪篇?”

他道,“《赠别》的前两句和《金缕衣》的后两句。”

我就寻着目录翻到了那两首诗,虔诚地读道:“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读完了,问他,“轩释然,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才见他仰躺在竹椅上,两手交握枕在后脑,闭着眼,一脸的沉醉,见我问他,他隐忍着笑意,“就是那个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只以为就是那个意思,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就问道:“又读哪篇?”

他道:“《诗经·邶风·击鼓》”

就又翻到那篇,读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读到这里,我喜悦地道:“这句我知道意思!执着儿子的手,与儿子一起活到老!”

萧萧十香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