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199)

无奈之下,宁宥花钱请来一个看护,让看护照料妈妈,她躲在外面听汇报,拨宁恕电话。

而病房里的宁蕙儿醒来既不见女儿,更没儿子消息,只有默默垂泪,可好歹没再度晕厥。

宁宥打门缝儿里瞧着,心都揪成渣了。无奈之下,她终于硬着头皮给简宏成打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宁宥不知该焦急还是松口气才好,她无措得团团乱转。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宁宥一会儿跟公司同事打招呼表示今天不会再去上班,一会儿给儿子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放学自己回家,外面饭店解决晚饭,一会儿又不放心让朋友到家看看儿子安好否。还有公婆陪着小心来问亲家好不好,最终图穷匕见问的还是宁宥能不能再给郝青林请律师。没地方坐,几乎是站了一下午,她累得筋疲力尽。

终于,夜幕降临时,简宏成打完弟弟的电话后,鼓起勇气给宁宥打电话。

宁宥看见显示,喜极而泣,可又只能强自镇定,开口先道歉,“你好。宁恕又给你添麻烦,对不起。可他现在在哪?我妈又进急救病房,我亟需他消息。”

“啊,他没给你电话?我虽然气得摔他电话,可当时就把他放了,没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当时虽然在气头上也没动他,我不是那种人。现在领悟过来你的用意,当然更不会动他。他的行李证件都在我这儿,他逃得匆忙,忘拿走了,我估计他哪儿都去不成,应该是在哪儿蹲着生气,或者谋划下一步攻击计划。本来我还想请你透露一点儿情报给我……”

简宏成一边说话,一边当然侧着耳朵关注宁宥的反应,几乎是每说一句,稍微顿一顿等宁宥回话,可好几句说下来,都没等到,他唱了会儿独脚戏,只得戳穿真相,“在哭?”

既然被戳穿,宁宥索性放开捂住嘴巴的手,哭着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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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宏成只是“嗯”了一声,想说什么,更想表功,可终究一言不发,默默听宁宥哭泣。这一年来,他在西三店附近看宁宥哭,但宁宥一只大墨镜掩了脸;在宁宥公司附近告别时看宁宥哭,但宁宥要么是钻在臂弯里,要么一张面纸遮脸;唯独这次,即使宁宥远在电话那头,简宏成依然能感觉到泪水滴在他脸上,犹如高考前那个夏天。他另一只闲置的手精确无误地摸到当年泪水滴落的那个位置,这么多年,一点儿不会出错。

直到宁宥一句话打断简宏成的回忆,“宁恕的手机是你摔的?”

简宏成乖乖地应了声“是”。

“当时你很生气。”

“你听见了?”

“听见。还配着饭店背景音乐。”

“哈。哈哈哈。”

“你弟的事要紧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弟这儿……尽量不让他坐牢吧,案底不能留。我那边……客人已经到了,我得过去招呼,就为我弟的事。你弟如果有消息,你通知我一声。我只担心他丧心病狂没完没了。”

宁宥不禁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才能道:“他会没完没了。真对不起。你去忙吧。”

难得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简宏成非常不愿结束通话,虽然走廊那头包厢门口助理已经频频打出sos,简宏成还是磨蹭了会儿,才说了再见。

于是,助理看到简宏成走过来的脚步轻快得似乎能跳起来。助理毫不犹豫地想到,与老板通话的肯定是那个让老板字字贱兮兮的女人——宁恕的姐姐。他真不能理解,这是什么世道,什么复杂关系。

宁宥结束通话后,擦掉泪水站着平静了好久,脸上紧张了一天的肌肉终于松弛下来。她这才走进病房,到妈妈床边,俯身轻道:“妈,醒着吗?”

宁蕙儿立刻睁开眼睛,果然,第一句话就是:“弟弟有消息吗?”

宁宥道:“弟弟没给我打电话,但我向简家老二问来消息,他毫发无伤地把弟弟放了。”

宁蕙儿却是看着女儿,眼睛里有疑虑,“可能……他在飞机上呢,去北京了?”

宁宥顺着道:“可能的,飞机上不能打电话。他也不说路上给我们个电话,好让我们放心。”

宁蕙儿看着女儿,好一会儿,道:“弟弟有事,否则不会不给我电话。”

宁宥严肃地道:“我问的是简家老二,我信他。妈,医生让你今晚留医院观察,我请阿姨照顾你。我得回家一趟,安顿好灰灰再过来。”

“啊,灰灰,对,灰灰一个人了。你别过来了,我这儿有人照顾就行了。”可宁蕙儿嘴上这么说,两只手却一齐伸过来抓住宁宥的手,“可总要听到弟弟声音才能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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