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259)

一路上,宁恕无法不思考这个命题:如果我买得起这戒指……一直想入非非到了派出所。这是他的三进宫,宁恕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年头竟然进派出所跟出入餐厅一样频繁。

小童等来等去等不到宁恕,便一个电话打给宁恕,“堵车?”

宁恕将锦囊打开交给警官,自己随随便便地对着手机道:“在派出所。”

小童立刻了然地道:“噢,你忙,不急。”

宁恕苦笑,看来人们都看到他身上安了晦气模式,真正的流年不利。而他身边,警察的眼睛瞪得比鸽子蛋还大。

宁恕看着警察,心里很有一种一雪前耻的痛快。不管第一次是被五花大绑拎进派出所,还是第二次因为放火烧公共绿化而被抓进派出所,虽然最终都是平安无事地离开,可每次都颜面扫地,令他无地自容。这回,他都不用自吹自擂,捡了这种价值上千万的钻戒又没旁人看见,还肯自觉交还失主的,除了是好人还是好人,好人得无以复加。他在这家派出所里,终于解放了。

田景野载着陈昕儿父母来到他房子所在小区。白天小区车位空,他再度停到树荫下的好位置里。他没降下车窗,指着前面一栋楼,道:“就是这栋楼,四楼,防盗窗特别粗的那一间,我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吗?房子虽然不新,但三室两厅,够用。而且地段好,生活方便,进进出出不需要担心治安问题。房子是我的,不需要担心有人赶陈昕儿出去。”

陈昕儿父母看了会儿,陈父问:“是那个男人付房租的吧?如果这样,我们不要。”

田景野听了一笑,打开车载电话,接通宁宥。“宁宥,陈伯伯也不相信这房子是我提供的。这么说吧,我跟简宏成是同学加好友,但未必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赞好,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有关,比如陈昕儿这件事。”

宁宥在电话里道:“你少绕圈子。陈伯伯,我离得远,不怕您生气,我直说了吧。本来,最先提出提供房子安置陈昕儿的是我,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小部分跟陈昕儿高中与我是上下铺有关,一大部分是为自保。陈昕儿怀疑我跟简宏成有染,一会儿喝醉酒打上我家,一会儿到我家楼顶闹自杀,还跑到我公司跟我闹,非常影响我的生活和声誉。但在田景野的帮助下,我理解到陈昕儿做这一切是因为钻牛角尖,我希望帮陈昕儿做些事,帮她从牛角尖里解套,那么她肯定不会再打上我家门。我是给闹怕了,我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新房子。但我的房子太新,装修后从未住过人,被田景野拒绝,所以他腾出他住的房子给陈昕儿。而我跟简宏成的关系,简单说就是四个字:杀父之仇。所以你们也很容易想得到,陈昕儿打上我家门的时候我有多烦。话说到这儿,陈伯伯您也该看清楚了,此事与简宏成无关。”

陈家父母听得脸色千变万化,但最终九九归一,都是信了这房子与简宏成无关。但陈父道:“小宁啊,想不到你被我们昕儿这么打扰了,上次她胡闹的时候你还跟小田一起帮忙把昕儿送回家。但昕儿已经够麻烦你们这两个同学,而且昕儿是我们的女儿,照顾她开导她的事该我们来做,不能麻烦你们啦。”

宁宥道:“按说,家是最好的港湾,可昕儿这事有点儿不一样,我跟田景野分析着,她是这几年自我约束得失去社交能力。我和田景野打算把她从她最好的靠山你们这儿拖出来,让她独立生活,让她面对柴米油盐短缺的困扰,逼她回到社会上去工作挣钱养家糊口,让生活逼得她无暇思考过去的种种。我想吧,有些事情你怎么开解怎么引导都没用,问题太严重,怎么解决都是血淋淋的创口。还不如做个胆小鬼,逃避,绕开,淡化它,忙碌地生活,直到有一天可以直视创口。”宁宥的声音很好听,柔和清甜,即使说的是事儿十足果断,陈家父母居然都没打断她的自作主张。

田景野听着,等宁宥说完的时候,完全不给陈家父母说话的机会,立刻补充道:“我赞同宁宥的思路。具体操作由我来,她人在上海不方便。昕儿现在几乎没有工作能力,而且她这年龄找工作本来就难,但不能再让她闲着,一个身强力壮的中青年闲着依靠父母生活,本身就是非常打击自尊是事,会让她更加难以找到社会定位。我会替她找到合适的工作,也会与雇佣她的老板合作,让她看到通过她自己的努力,可以获得体面,最终培养自尊。做这种事的人必须在本地交游广,有实力,还得愿意帮忙,我想除了我,你们暂时找不到别人。陈伯伯陈伯母,交给我吧,你们可以随时监督,我们也随时沟通怎么一步步激励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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