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狮子(150)

余飞心想算了,他这种状态,能问出来什么吗?她拉着他往自己的酒店走。

过了个马路,他便不走了,摇着头说:“不回家,我不回家。”

“没让你回家。”余飞用力地拽着他,“到我的酒店去。”

余飞就这样半哄半骗地把白翡丽搬回了自己的酒店,累出了一身汗。

余飞关了门,白翡丽还站在玄关,探头探脑地往里面望,问:“这是哪里呀?”

余飞说:“我房间!”

他又回过头来看她:“你是谁呀?”

余飞累死了,还得蹲着给他换拖鞋,没好气地吼他:“你老婆!”

他像个习惯了人伺候的富家公子,换好一只脚的拖鞋又抬起另一脚让余飞换。他说:“我就只有一个老婆。”

余飞刚给他把鞋和袜子脱掉,一听他说“我只有一个老婆”,怒得把他的鞋袜扔一边去,抬头吼道:“你结婚了?”

余飞这一嗓子吼出了架子花脸的气势,白翡丽被震了一下,低头嘀咕:“我老婆叫余飞。”

余飞哭笑不得,心想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你不是之前还让我滚嘛。

她给他套好了拖鞋,撑着双腿慢慢站起来,正面对着他,说:“我就是余飞。”

他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端详了半天,余飞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了,正想跑,忽的就被他抱了个死紧。

余飞喘不过来气:“……”

刚想喊让他轻点,他一偏头就把她给亲上了。

“……”

余飞猝不及防,被他吻得很深,深到她晕眩。她想伸手去推他,才发现双手都软得使不出力气。她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对他记忆这样深刻,密密封锁,却在再一次被他触碰时所有的防线一瞬间崩塌,溃不成军。

她冰消雪融,春泥化水。她用仅存的理智把他推进玄关边上的洗手间里,说:“你喝了这么多酒,先洗个澡……”

谁知他一转头,看见身边的浴缸,忽的脸色刷白,发出了一声低沉压抑、又带着浓烈恐惧的叫声:

“啊————”

他一下子就跪在了浴缸边上,双手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头颅。他脸上的神色,痛苦而又惊恐至极。

他抓着浴缸,一只手伸进空荡荡的浴缸中去摸索——

“阿妈——”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一个严重的笔误:“楼适棠是搞政~府关系的人”,我之前写成南怀明了。

☆、灰喜鹊

白翡丽的左手在浴缸里不停地捞着什么, 似乎捞到了, 又特别沉,用两只手吃力地抱着, 整个人都用力地向后仰去。可他手中的的确确空无一物,重心不稳,“咚”地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臂, 越看目光越直, 眼睛里流露出极大的恐慌。他又慌乱地爬起来,扑到洗手池前,开了水龙头冲洗自己的左手手臂, 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让他极为恐惧的东西。他从手指一直洗到肩膀,整个衬衣的衣袖都湿透了,而他仍像没有意识到似的,一直不停地冲洗。

余飞之前都惊呆了,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冲过去关上了水龙头。

她把白翡丽从洗手池前用力推开, 喊道:“白翡丽!你怎么了呀!”

白翡丽呆滞地望着她,目光似乎终于清明了一点。他忽的紧咬牙关, 右手抓紧余飞的手腕,强力把她往外拖。余飞只觉得他的手像铁箍, 掐得她皮肉剧疼,她“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被他重重地推出了洗手间,“砰”地关上了门。

余飞随着惯性一头撞在了门口对面的衣柜上,她爬起来,拧门,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她又捶又砸,喊白翡丽的名字,里面却无人理睬她。

余飞又转到洗手间的另一面去。这个洗手间与卧室之间的墙是一面玻璃,看得见白翡丽在其中焦躁万分地走来走去。他抓扯着自己的头发,隐约听见他在咆哮:“阿水!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可他一转身,看到浴缸,又变得极度惊恐,他用浴帘紧紧裹住自己,惧怕地喊:“阿妈!阿妈!你不要吓我!”

余飞忽然明白了。

白翡丽从一开始就不是醉酒。

他是发病了。

楼先生引见的那群人说了,白翡丽千杯不醉。之前在“筏”,他喝了那么多酒,又哪里见他醉过?

在佛海边上,他说过,他有病,精神病。

可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可能因为他在她面前,除了时不时性情有些矛盾冲突,并没有让她觉得不正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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