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原名:囚欢)(16)

景衍没有多说什么,收回目光往前面的车流深度了一会儿,淡淡道:“转个弯就到学校了,不是很远,不如你步行过去,免得耽误时间。”

“这样也好。”苏晓沐赞同地点点头,“那你呢?是要来跟我们会合还是……”

“下次吧,反正以后都住一起了。”景衍很快打断她,说得一脸坦然。

住一起?

苏晓沐不大适应,一下子脸红到耳根子,匆匆“嗯”了一声就狂奔下车了。

又等了十来分钟,车龙开始松动,景衍慢慢地随着车潮前进,远远的,就看见苏晓沐拉着小尧在人行道边上等过马路,小尧拉了拉她的手,她微弯腰,不知道孩子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

不知道出神了多久,直到后面的车主不耐烦的摁喇叭催促,他才敛起眸,开车离开那里。

晚上。

苏晓沐洗完澡,习惯性地要去儿子的卧室看看他睡了没有,有没有掀被子。打开门,苏尧的确已经躺在床上了,就是眼睛睁得大大的,还透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惆怅。

她掩上门,坐在床沿问他:“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下午一放学就告诉她,因为上一次在校际比赛得了第一名,所以他有可能代表学校参加国际比赛,为了这个好消息她晚上还特地加菜庆祝了。

小尧勉强打起精神,把头靠在她怀里小声问:“妈,我该怎么跟老师说我不想参加运动会的二人三足比赛呢?”

今年的春季运动会,学校为了加强跟家长的联系以及增进亲子互动,特地设了学生和家长一起藏家的二人三足项目。

苏晓沐习惯性地捋着他的头发,听了他的话手一顿,问:“为什么不想参加?”

小尧撇撇嘴,有些别扭地回她:“不想就是不想嘛。”苏晓沐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地小声嘀咕:“你不能跑步,稍微走快点儿都不行,会发病的,我亲耳听医生跟你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拼命地往母亲的怀里钻,孩子的心思虽然单纯,却更地加敏感脆弱。

苏晓沐身体一僵,将儿子搂得紧紧的,心疼得鼻子发酸。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安慰他说:“没关系的,妈保证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去年冬天她也突然发了一次病,就是在去学校接他的路上,那会儿他整整三天没说过话,每天都在病房陪着她不肯离开半步,估计就是那时被吓坏了吧?以至于过年的再一次发病根本不敢跟他提起半句,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不该承受这些的。

“不参加!不参加!不参加!”苏尧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很少这样发脾气。

苏晓沐想了想,换了一个方式说:“要不这样,我不上场,再给你找个高手来压阵,保管你拿第一名。”她记得那人有每天晨跑的习惯,就不知道二人三足在行不在行了,姑且当他高手吧。而且这个位置,他替得合情合理。

小尧抓抓头发,一脸狐疑:“高手?是凌叔叔吗?”

“呃,不是。”苏晓沐有些怅然,子奇跟小尧的关系就跟父子差不多,他也算看着小尧长大的,小尧这么想无可厚非,只是……她暗叹一声,最近跟他联系,发现彼此间的话题已经很少,他总推说很忙,不停地有医学研讨会要参加,真正说上话的也没几次。

他愣了一下:“不是凌叔叔?那是谁呀?我见过吗?能当我的家长吗?”他跟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

苏晓沐浅浅一笑:“当然能,你也见过他的。”

小尧瞪大眼:“那到底是谁?”

“现在还不能说,暂时保密。”苏晓沐故作神秘。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尧冲她翻白眼,鼻子哼了一下,拉高被子闷头就睡,呼吸还一下子深一下子浅的,发小孩子脾气了。

尽管如此,苏晓沐却是松了口气,她是真的不知道从哪里跟他说起那个人——他的父亲,景衍。

没过多久小尧就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她轻轻地将他的被子拉到脖颈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起来关灯,离开。

小尧,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她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他身上,虽然她不能完全代替父亲这个角色,可她有自信将儿子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过去的十年她从没有动过跟景衍重逢的念头。她以为这一生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直到最近半年,很突然的频繁发病,她开始害怕,不是怕死,而是怕如果只剩下小尧一个人怎么办?

儿子曾经问过自己,他的爸爸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做什么工作,他跟他像么,爱他么,为什么一直不出现?她已经忘记自己怎么回答的了,或许是根本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流眼泪,那以后,他再没问过她同样的问题,真真的母子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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