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有个两榜进士出身的哥哥,又有个韩家出身的嫂子,再加上侯府少奶奶的姐姐,要拉拢这些人背后的势力,都不足以从她这里下手。
而顺亲王府一开始想拉拢的就是楚云飞,为此还使出低下的挑拨手段。
楚云飞在权贵云集的京都,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哪里用得着顺亲王费这么多心思,除非……
耳边传来脚步声,进来的是香桃。
明玉收起心思,语气平静:“顺亲王府派了什么人来?”
香桃见明玉这样问,料想是已听说了,暗自理了理话,道:“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姑姑,瞧着气度不凡,奴婢听姨太太说,这位姑姑从前在宫里当差,原本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
伺候过太后娘娘……明玉暗自琢磨片刻,才又问:“送来的贺礼是什么?”
说到这贺礼,香桃也讶异不已,平常小孩儿洗三,大多金锞子、银锞子,金元宝、银元宝,长辈还有另赐,诸如金锁、手链、脚链等,上面刻着寓意吉祥的话。
“今儿王府姑姑送来的也是金锁,不过金锁上面镶了一块拇指大小圆圆的镜子,和寻常见到的金锁不一样。”香桃似乎也察觉到不寻常的味儿,顿了顿谨慎地道,“奴婢也没看清楚还有没有别的特别之处。”
顺亲王府姑姑的到来,打破之前洋溢着喜悦的热闹氛围,正屋那边安静了许多,明儿在耳房内听不到说话声,连外头忙碌的丫头婆子们似乎也特意放轻了步伐。
明玉点点头,示意香桃下去做事。
今儿是楚云飞当了京官后第一次宴客,家里下人真正见过世面的到底不多,秦氏要陪客人,外头的事几乎全权交给了香桃、莲蓉、莲月几个行事稳重年纪大的。
特别是香桃,她从前在四太太跟前做事,是四太太一手调教出来,虽然是明玉的陪嫁丫头,但秦氏对她也多有器重。
因此明玉让香桃下去,香桃也没争辩,出去后就叫了梅枝进来服侍听候差遣。里外都很安静,不晓得停在那颗树上的蝉,一声一声却叫得令人心烦。
明玉吃了一口茶,慢慢使自己冷静下来,蝉鸣间歇,她开始梳理心思。包括前儿楚云飞回来后,对宇文氏一事的态度。
圣上惊马一事有惊无险,而后她产期越来越近,外头的事除了韩氏偶尔来看她告诉她一些,她也没使人刻意去打听。
不过,但凡有大事发生,无需吩咐,阿阳、阿寻也会让负责打扫外院书院的菊影带进来。
而关于天子惊马,处置结果也算是合情合理,该罚的都罚了。对于这个结果,也没听到顺亲王持反对意见。
不过,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顺亲王的两位世子仍旧在养伤。据说顺亲王本人也呆在王府,嫌少出门。没召见,不进宫。
这样的宁静,就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
且明玉还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是她真正心神不宁的缘故。
顺亲王府派来送贺礼的姑姑,在顺哥洗三礼结束后,便婉拒了秦氏留客,上马车回去了。其他人怕吵着明玉静养,皆请去后面的花厅。花厅临水,又有树荫,因此倒比其他地方都凉快。
乳娘抱着已经睡熟的顺哥进来交到明玉手里,就转身吩咐两个小丫头把顺哥收到的礼拿出来。
按照时下的风俗,洗三礼时丢尽盆子里的金锞子、银锞子、元宝等物都要赏给稳婆。因此丢进去越多,稳婆越高兴,吉祥话儿就越说越多,越说越高兴。
衍哥洗三时,明玉入乡随俗也是这般,今儿同样如此。
明玉还没来得及看礼物,稳婆就乐开了花似的进来谢恩,又说了好些吉祥话儿,明玉也没打断,等她说完了,吩咐梅枝取了个荷包打赏。
稳婆已得了许多东西,哪里还敢收,忙推辞笑道:“少夫人实在太大方了,老婆子就是脸皮厚,也不敢再收了。”
“您客气,托您的福,我们母子平安,这是我谢您的。”
稳婆见明玉这般客气,又是惯常出入大户,也就半推半就收了,少不得又跪下磕头谢赏,明玉便让碧霞带她下去歇歇,等会儿好吃午饭。
稳婆从屋里出去,便忍不住和碧霞唠叨起来:“你们这些人真正跟对了主子,贵府少夫人为人和气不说,还这么大方,连生两个都是儿子,可见是有福气的。我一早还当……”
后面的话到底打住,一早瞧见这门户,还当是极普通的人家,却是没想到今儿来了好些京都大户的夫人、奶奶们,更是连才回京不久的顺亲王府都派了人来。
稳婆脸上的艳羡让碧霞也由不得抬起胸膛,笑道:“听府里年纪大的人说,我们家主子原本也是有根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