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差点被水呛到，连忙扭上水瓶的盖子，举起手朝他挥了挥，“晚上好。”

“晚上好。”他笑了，低声问，“今天没带电脑过来了？”

晴空脸上一热，回复道：“电脑太沉了。”

身边坐着一个人，似乎效率也高了许多，傅晴空也比平时多看了两倍的资料。

上完自习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他问：“你选了XXX？”

晴空有些惊讶：“你看得到？”这学期她选了一门偏僻的选修课，下周就要考试了，她觉得课件上太多空白的地方，不想浪费打印的纸张，打印的时候就把好几张幻灯片都放到同一页纸上了，所以课件上的字体非常非常小。

他微微一笑，“我能看到视力表的最下面一行。”

这个人的幽默就是用来打击她的。

晴空跟他作了一个痛苦的表情，背起书包跟他一起离开教室：“我这学期选的——后悔死我了，刚开始以为挺好懂的，结果拼命听也只听懂了三分之一。”而且马上就要考试了。

“这门课你只要听懂了三分之一就能及格了。”

“真的？”

“我大二那时也选过这门课。”

傅晴空彻底放心了。之前她选课的时候也隐约听人说过这门课虽然难学，但是好好复习还是能过的，何况她还这么认真地复习。但是他这么说，比老师本人亲口说出来的更让她放心。

她有些好奇：“那你考了多少分？”据说这门课的老师改卷很严。

他回想了一下，“好像是92分。”

这个周末晚上球馆里的人不多，许久没来打球的吴娟娟倒是来了球馆，傅晴空跟杨雯占了半个场地练球，正好耿浚川和袁焕地结束男单比赛，便一起打混双。

第二局分数比较接近，傅晴空接连被袁焕两个假动作骗到，又被追上了两分。

袁焕一记杀球，球速极快，晴空还没反应过来，羽毛球已经飞到了眼前。

傅晴空下意识地蹲下身偏了脑袋，迅速闭上眼睛，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球托“啪”的一声砸到了眉骨上，眼睑传来一种火辣辣的感觉，疼痛伴随着恐惧沿着神经瞬间传至大脑。

她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三年前眼睛曾经做过手术，此时心里不免有些惶惑，空着的那只手立刻捂住眼睛，不敢睁开。

有人立即走到了她的旁边，周围的空气随之一变，接着耳畔响起一副声音：“是不是打到眼睛了？”

耿浚川？

忽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有温暖的流水缓缓注入心田，让她紧绷的心不由放松。

傅晴空点头“嗯”了一声，“好像是的。”

球场里击球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此起彼落，接着响起杨雯的声音：“应该没事吧？”

然后是袁焕关切的声音：“傅晴空，你怎么样？”

傅晴空仍旧紧紧地捂住眼睛，一颗心悬得高高的。

有人轻轻拿住她的手，接着又传来耿浚川的声音，柔和而让人信赖：“放下手，我看看。”

正值冬天，球馆虽然关了门窗，但是馆内气温仍是很低，唯有他的手，是温暖的。

晴空只觉得心里一松，依言放下手。

虽然闭着眼，隔着薄薄的眼睑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聚焦在她脸上。

过了一会，耳畔继续传来他柔和的声音：“只是红了，应该没事。你现在慢慢地睁开眼。”

只是红了？

悬在心上的大石头仿佛被移了位。

晴空缓缓睁开双眼，球馆的灯光立刻从四面八方涌入双眼，明晃晃的有些刺眼，随即她对上一双写满了担忧的眼睛。

耿浚川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一手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怎么样？眼睛很疼吗？”

晴空眨了眨眼，虽然觉得眼睑有点疼，但是还能承受，便摇了摇头，“不是很疼。”

她看到杨雯和袁焕也关切地看着自己，便又眨了眨眼睛，对他们说：“没事，刚才就是怕正好砸到眼睛上了。”

耿浚川仍旧注视着她，“能看清东西吗？”

能看清，很清楚。

隔得太近，晴空看到他的一双眼睛仿佛镶嵌了一颗璀璨的钻石，很黑很亮，而他的瞳仁正中，似乎还倒映着她的身影，很小，在正中心。

晴空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稀薄，她慌忙点头：“能看清。”

耿浚川这才放开她的手。

杨雯在一旁说；“幸好你反应够快，刚好避开了。”要是再晚个0.5秒，可能就打到眼睛上了。

袁焕也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没事。要不然我要内疚死了。”

傅晴空朝他笑了笑：“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害怕砸到眼睛上了，所以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