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女生(创刊号/第一期)(24)

没有蓝青禾看管的高中里,我依旧秉持着初中的习惯,逃课。

我从高高的围墙里,翻过墙外,寻着暗绿色的长着苔藓的石砖,一步一步地沿着小路行走。偶尔有自行车冲冲驶来,在我身后响起一阵不太悦耳的铃声,我让步,单车就呼啸而过,摆动了我的衣角,拂乱了我的发。

我告诉蓝青禾,小路的两旁,有成堆成堆的网吧。可是,我却没有兴致再走进去。

蓝青禾却说:谁不知道你是一个网虫啊,诗瑶,你可真逗。

他以为我在说笑,然后我看到他捂着嘴傻乐。

我不想跟蓝青禾计较这件事,因为,我在小路行走时,发现了一家名叫"芳草流年"的花店。那时,在花店里,阳光顺着线条似的窗户倾斜而下,照在了我日思夜想的男子身上--苏柏安,他坐在里面,以一副沉思的姿态,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

我悄悄地溜进花店里,端着一个盆景佯装观赏,而实质上,用余光捕捉着苏柏安的反映。苏柏安就是在这是回过神来,他起身,对我说,小姑娘,你手里拿着的植物,不卖的。然后,微笑。

我慌乱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盆栽,它是用心修剪过的一盆蝴蝶兰,根部用一条柔软的粉色蕾丝花带轻轻缠住,淡墨色的碳素笔痕分明地告诉我:栀子,祝十六岁生日快乐。

这是一份生日礼物。

苏柏安看着我拿着盆栽不肯放下,脸色微红,眯着眼睛轻声说:拿它当作礼物送给女孩子,是不是寒酸了点?

6.

走出花店,九月的秋风,刮在脸上,不是很冷,却冻红了我的双眼。回想着苏柏安的话语,我的心像针扎一样难过。

只是,我实在想不到,苏柏安会喜欢小他那么多的女孩子。栀子,16岁,比我还要年幼。我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怎样一种感受。是苏柏安肯老牛吃嫩草?还是他有恋童癖?

我被自己的问题纠结到头疼,最后,居然被自己逗笑了。我放缓了步子踱回学校,翻墙时,却被教导主任逮个正着。他冲着我吼:学校不是严令禁止逃课吗!怎么还逃!我要找你家长来!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是给你了你不要!你们的面子是面子,我的面子是鞋垫子啊!

说完,气冲冲地走进教导处,给我妈妈打电话。

那天,从妈妈来到学校开始,我就一直流眼泪。说不清楚,是因为妈妈那悲伤的眼神,还是苏柏安的话,我的眼泪流得像自来水管一样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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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我和蓝青禾一起吃午饭,我告诉他,我决定罢课了,我不要再上了。蓝青禾睁着眼睛慌恐地看着我。

我跑到苏柏安的花店,我问他,招店员么?

苏柏安抬起头看着我,愣了一下,褐色的眸子里平静如常,他看了看我身后的书包,淡淡地说:哦,好,可是,工钱不会太多。

于是,就这样,我成了"芳草流年"里的店员。

因为没有一点养殖基础,苏柏安收了我当店员后,也不敢离开花店。这个男人真小气,他怕我把花店里的花养死。所以,苏柏安一步一步地教我如何照顾鲜花,如何修剪盆栽。

闲暇的时候,他就会抚摸着一盆蝴蝶兰,细细摩挲。而那盆花,好像就是上次我见过的,那盆要送给栀子的礼物。

7.

见到栀子,已经是我在花店工作的半年之后。

这个扮相如小太妹般的女孩,一脚踢开了花店的门。同时,嚷嚷着:姐夫,我的生日,给我些钱!

那时,苏柏安正背对着我,为一名买花的顾客包装鲜花,他苍白的手指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丝带,听到栀子的呼叫声,手一抖,桌角的剪子便掉落在了水泥地上。

苏柏安从抽屉里拿出五张百元的钞票,放在了栀子的手心里,也没有问她到底需要多少,又转身为客人包装花束。

栀子响亮地笑了,说,姐夫,如果你想送我礼物的话,不如把你为我姐姐准备的八音盒给我吧。

栀子看苏柏安没有说话,便打了个响指说,谢谢姐夫。转身,就不见了。

只剩下花店的玻璃门,寂寞地旋转着。

那天,夕阳落尽时,苏柏安就望着天边的太阳发呆。看着他落寞的神情,我的心疼得不能自已。我快步到他面前,扳过他的身体,喊道,苏柏安!你别这样了,如果你喜欢她,就去追求啊,什么辈分,什么伦理,通通都不用去管啊!

说完这些,我的眼泪急速下落,沾湿了衣领,也沾湿了自己的心,大脑一片片的空白,窒息了一般地难过。

苏柏安缓缓地抬起头,他闭紧了眼睛,拳头紧紧地握着,却惟独不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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