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妻(51)

说穿了,不过就是为了随时准备着给儿孙们房里添的人。

做通房或者姨娘的人,不会干活不会紧,最要紧是身段好脸蛋美,嘴甜会说话,瞧着赏心悦目才是头等大事。

怀香自小到大,学的是穿衣打扮,描眉扮俏,讨主子欢喜,至于烹饪女红,那是一概也不会的。

书香与莲香则与她不同,身边并无小丫头可供使唤,这些事情都是做惯了的,因此两人家中皆是干净整洁,都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莲香又有一手好绣活,这些日子已经埋头绣了好些手帕,送去绣庄寄卖了。

哪曾想还未过两日,莲香也诊出怀了身孕,贺黑子回来大喜过望,绣活一概不再让她做了,直恨不得将莲香供起来,最好不要动弹。

书香也替她欢喜,再去燕家的时候,面上喜意连连。

怀香这些日子对她有气,暗恨这小丫头心思狡诈,人又懒,每日送饭居然只送燕檀的,全没有她的份。有一日竟然还笑咪咪问她:“姐姐要不要学学生火做饭?其实极是简单,至少不必去外面小饭馆里吃了。”

彼时怀香正坐在核妆台前描眉画唇点胭脂,没好气的伸出自己纤纤玉手:“你也瞧瞧我是做饭的料不?你个刁钻的死丫头,一肚子坏心眼,就是想饿死我!”这腔调简直就是从前在林府对着小丫头子们呼来喝去的作派。

书香心头不喜,也懒的再劝她,只是每日燕檀药膳不断。

她是个知恩记德的人,感佩燕檀这番铁血义举,这些日子变着法的煮了药膳送来,凡是能令他伤口早日愈合的方子,总要拿来一试。燕檀气色一日日转了过来,面色日渐红润,又白了几分,轩眉威武,他本来便生的俊美整齐,瞧着倒真是个好儿郎。

怀香每日里瞧着这般俊美的儿郎,一时里暗叹他穷困,只是个穷当兵的,跟着他这辈子大约没有出头之日,只能每日操劳,经年便花容凋残;一时里又偷瞧着他发呆,只觉自己嫁的男子竟然生的这般好,那一颗心便不由咚咚跳了起来。

自成亲之后,燕檀与她本来便相聚日短,这些日子在床上养病,二人有暇相互打量,燕檀是越来越厌恶嫌恶,怀香却是心中五味陈杂,摇摆不定。

依着燕檀的想法,娶妇自然是贤德,明理,知义,像书香这样的才是佳缘。

他自在家,连身上衣衫怀香也不曾过问,又重伤体虚,汗出不止,都是书香准备了干净的白布巾来,嘱咐他出了汗务必拭净,连身上换洗衣衫也是书香每日里拿了替裴东明做的新衫来替换,又拿了回去洗的。

他推脱了两次,都被她温声制止。

“燕兄弟,你救了我家夫君的命,以后你便是我家夫君的至亲骨血兄弟,长嫂如母,你叫他一声大哥,我替你洗两件衫子也不值什么。”就算亲兄弟,危急时刻也不是都情愿以命相救的。

日子愈久,他心中的主意便愈加坚定。

这一日书香心情愉快,替燕檀盛粥的时候话也多了,多问了几句他身上的伤口,燕檀与她也日渐熟稔,面上笑容淡淡答她,又接过书香递过来的粥碗,一问一答间,瞧在怀香眼里,只刺眼的很。

几时起,这丫头倒与她家夫君关系这样亲近了?

他整日躺在床上,连个笑脸也不给自己,偏书香来了面上就带了笑容。

当下“啪”的一声将手中桃木梳砸在妆台上,冷哼一声:“篱笆要是扎得牢,骚狐狸哪有机会钻进来?”

燕檀与书香一怔,各自省起,她这是在说他两个人。

当下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燕檀坐了起来,将粥碗递了给书香,“嫂子你且先放桌上。”这是气到粥也不吃了,冷冷瞧着怀香:“你这是说谁呢?”

书香心中气恼,有心与怀香理论几句,又顾忌着燕檀重伤才能起身,连下床也不能,万一受了闲气,连忙扶了欲下床的燕檀,要将他往床上按。

“燕兄弟,你别胡思乱想了,快上床去,好生喝了粥,还要喝药呢。”

怀香听在耳中,只觉她这般若无其事的体贴更是恼人,又见书香毫无避忌的拉着燕檀的胳膊,满腹的委屈都化作了醋恼之意,当下朝着书香扬了扬下巴,冷笑:“谁是骚狐狸谁知道!”

书香只觉自己拉着的这男人粗壮的手臂之下,肌肉已经紧绷了起来,显见气得不轻,直恨不得拉着怀香去外面大吵一架,好生教训一回这没脑子的女人,又生怕气坏了燕檀,咬了咬牙,使劲按着欲从床上下来的燕檀,死活不让他下床:“燕兄弟,你要是再这般折腾,可是要把伤口撕裂了……”

燕檀体格高健,书香哪里能按得住气得哆嗦的他,被他轻轻一下就坚定的拨了过去,忍着胸腔痛意大步走到了怀香面前,虎拳高举,一脸的怒意,眼瞧着是一拳打下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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