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回房间了。晚安。”
“你不用洗澡的吗?洗完澡要睡觉时再说晚安。”
“是。”
我站起身想走回房间,突然灵光一闪,转身告诉她:“老鹰飞得再高,兔子的身长还是一目了然啊。”
“又在胡说什么。”
“没什么,我修正一下前几天说错的话。”
“你又是高飞的老鹰?”
“不敢不敢。我以后会细心一点,不会再迷糊了。”
“快去洗澡啦。”
“是。”
洗完澡,再跟叶梅桂说声晚安后,我就睡了。
我不用再翻来覆去思考着到底哪里说错话的问题。
早上醒来后看见叶梅桂时,气氛也不再尴尬。
她甚至在出门前还催促我动作快点,以免迟到。
我也不必刻意在公司待到很晚,又恢复到平常的习惯。
下班回来后,打开七c的大门,阳台上终于又有了光亮。
我好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几天的旅人,突然发现水一样,兴奋地叫着:“小皮!小皮!”
小皮跑了过来,我拉起牠的前脚:“太好了,灯又亮了!”
我拉着小皮,在阳台上转圈圈,小皮也汪汪叫着。
而此时的叶梅桂,依然端坐在沙发。
但我却发觉夜玫瑰嘴角轻轻泛起的笑意。
第八章
“学弟,快来!”学姐跑到我身边拉起我的左手:“这是以色列的水舞,你一定要跳。”
学姐拉着我往广场中心奔跑,广场上的人正慢慢围成一个圆。
“为什么?”我边跑边问。
“你是水利系的,这可是你们的系舞,怎能不跳?”
话刚说完,舞蹈正好开始。
所有的人围成一个圆圈,沿着反方向线,起右足跳藤步,于是圆圈顺时针转动着。
第17拍至第32拍,右脚起向圆心沙蒂希(schottische)跳,然后再左脚起退向圆外沙蒂希跳。来回重复了两趟。
当向着圆心移动时,所有人口中喊着:“喔……嘿!”
“嘿”字一出,左足前举,右足单跳。
举起的左足,可以夸张似地几乎要踢到迎面而来的人。
学姐做沙蒂希跳时,口中的“嘿”字特别响亮。
“学弟,再大声一点。”学姐的神情很兴奋,左足也举得好高。
最后一次举左足时,学姐用力过猛,双脚腾空,差点摔倒。
我吓了一跳,赶紧扶起她。
学姐只是咯咯笑着,眼睛好亮好亮。
学姐,妳知道吗?这正是我想要的归属感。
我属于这个团体、属于这群人,不管我跟他们是否熟稔。
因为我们以同样的姿势看这个世界,有着同样的欢笑。
学姐,妳拉着我融入圆圈,走向圆心。
所以我并不寂寞。
音乐快停了,一直重复着“mayim……mayim……”的歌声。
圆圈不断顺时针转动,愈转愈快,好像即将腾空飞起。
我追赶学姐的舞步,捕捉学姐遗留下来的笑容。
然后我终于也笑了。
“夜玫瑰”〈7。1〉byjht。连续几天的雨,造成台北部分地区淹水,不过情况都很轻微。
由于这跟我的工作相关,因此主管要我跟另一位男同事到现场看看。
他跟我隶属同一组,叫苏宏道。
这个名字跟水利工程的另一项工程设施-疏洪道,也是谐音。
疏洪道又称分洪道,可使部份洪水经由疏洪道再流入下游,或排至其它流域,因此具有分散洪水的效果。
例如台北的二重疏洪道,可分散淡水河的洪水。
记得我第一次向他说我的名字时,他很兴奋地说:“你是滞洪池,我是疏洪道。我们双剑合璧,一定所向无敌!”
很无聊的说法。
虽说如此,他还是习惯叫我小柯。
他人还不错,只是总喜欢讲冷笑话,很冷的那一种。
笑话不好笑也就罢了,有时还会惹上麻烦。
例如在下雨的那几天,他会说外面的天气跟公司的状况一样。
“怎么样?”我问他。
“都在风雨飘摇之中。”他说完后总会大笑,很得意的样子。
这句话刚好被路过的老板听到,把他叫去训了一顿。
“你学乖了吧?”当他挨完骂回来后,我又问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挨骂吗?”他反而问我。
“因为你拿公司乱开玩笑,当然会被老板骂。”
“不是这样的。”他神秘兮兮地将嘴巴靠近我耳边,轻声说:“老板骂我不该泄漏公司机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