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舞要大方、跳舞要轻松、学舞要认真。明白吗?”
“嗯。我明白了。”
学姐牵着脚踏车,开始往前走。我也跟在她身后。
“好像还有很多话要交代,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学姐笑了笑:“你会觉得学姐啰唆吗?”
“不会的,学姐。我喜欢听学姐说话。”
“那你喜欢听我唱歌吗?”
“嗯。学姐唱歌很好听。”
“谢谢。”
“你以后……”学姐又看了看广场的方向:“要记得多跟自己,也多跟别人说话。你的话太少了。”
“学姐,妳放心。我会努力的。”
“嗯。这样就好。”学姐又笑了。
学姐停下脚步,左脚踩上脚踏车的踏板,突然转头问我:“学弟,你觉得夜玫瑰是什么?”
“夜玫瑰是一首歌、一支舞,还有……”我想了一下:“还有学姐也很像夜玫瑰。”
“我像吗?”
“嗯。”我点点头:“学姐很像夜玫瑰。”
学姐笑了起来,那眼神、那笑容,根本就是夜玫瑰。
“学弟,你喜欢夜玫瑰吗?”
“学姐,我喜欢夜玫瑰。”
“真的吗?”
“嗯。”
“好。现在我们不要互称学姐学弟。”学姐笑了笑:“你告诉我,你喜欢夜玫瑰吗?”
“我喜欢夜玫瑰。”
“我再问一次哦。”
“好。”
“你喜欢夜玫瑰吗?”
“我喜欢夜玫瑰。”
“记住你现在的声音和语气。”学姐终于跨上车,说:“将来,如果有一天,我们再见面时,你一定要再说一次。”
“好。”
“不要忘了这个约定哦。”
“嗯。我不会忘记。”
“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喜欢夜玫瑰。”
“再一遍。好吗?”
“我喜欢夜玫瑰。”
学姐点点头,骑车离去。
骑了十几公尺远,又转过头跟我挥挥手。
我听到学姐在唱“夜玫瑰”。
没错,学姐在唱歌,我听得很清楚。
尤其是“花影相依偎”这句。
学姐总共转了两次头,一次往左、一次往右。
然后就不再回头了。
我看着学姐的背影,渐行渐远;听见学姐的歌声,愈远愈细。
夜玫瑰在我眼里愈来愈小,最后消失在一个转角。
夜玫瑰一离开我视线,我突然拔腿往前狂奔。
“学姐,妳听到了吗?”我大声说:“我喜欢夜玫瑰。”
“学姐……”
“妳听到了吗?”
“我喜欢夜玫瑰。”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学姐。
“夜玫瑰”〈14。1〉byjht。叶梅桂终于回到幼儿园上班了。
我的生活习惯,又要再改变一次。
因为叶梅桂得早点上课,所以我起床时,她已经出门了。
以前不管是搭捷运或坐公车上班,我总能在出门前,看见她。
现在突然无法在出门上班前看到她,我觉得好不习惯。
甚至可以说,我几乎不想出门。
叶梅桂到幼儿园上课的第一天,她在茶几上留了一张字条。
她用一杯半满的水压住那张字条,字条上还放了一颗维他命丸。
字条上写着:“我先出门了,晚上见。”
然后画了一朵玫瑰花。
那朵玫瑰花画得很仔细,甚至还有枝叶,叶脉条理分明。
而且每一片花瓣的线条也都很清楚。
我看着字条上的玫瑰花,一直发呆。
等我醒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我迟到了十分钟。
我总是把字条小心翼翼地折起,然后收进皮夹。
每当在公司觉得累时,便会拿出字条,看着玫瑰。
到今天为止,我皮夹里已经有了九朵玫瑰。
我以前在台南时,是骑机车上班。
刚来台北时,我可以立刻养成搭捷运上班的习惯。
捷运暂停而改坐公车上班的那段时间,我也能适应。
又再回到搭捷运上班时,我更可以马上进入状况。
但现在每天上班前看不到叶梅桂,我说什么也无法习惯。
在九朵玫瑰的时间中,疏洪道反而跟原杉子走得很近。
每天中午吃过饭后,他总会拉我过去喝咖啡。
喝完咖啡后,他会在吧台边和原杉子聊天。
有时我会在店门外等他,如果等得久了,我就先回公司。
他也因此在下午上班时,迟到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