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安心做鸳鸯(110)

谢描描正将一口酒喂进口中,昏头涨脑,此时听得这话,只觉心内咸甜苦辣熬成了一锅粥,真正滋味难辨。无尘道长这番话,倒教她想起过去在丹霞山的旧日时光,那曾是她最为留恋的平静岁月,到如今回忆起来,亦是难忘。但她又确是个少根筋的主儿,执拗的心气儿一上来,更无半点相认的心思,自伤身世,又怜惜今日无故丧命之人,恨不得将自己溺毙在酒缸里才好。

秦渠眉见得她一杯接着一杯,并无停下来的意思,与无尘和玉真子两位道长告了罪,拖着谢描描回住处。

一年多前,叶初尘想尽了办法将这二人拆开,今日瞧着秦渠眉盯着谢描描的眼神,似乎瞧出了几分端倪。但今日闻蝶谷众人鲜血染就了东海镇,谢描描那点心思倒瞒不过他,若再教她回到紫竹山庄,他笃定不能。是以他倒是极为放心被秦渠眉带走的谢描描。

至少,安全无虞。

谢描描仰头去看,半空中玉轮高悬,周围草木的清香带着湿润之气扑鼻而来,她的心思似糊涂又似清醒,酒劲全上了头,脚下虽高低不分,磕磕绊绊,但紧搂着自己身子的这人,有强壮的臂弯,几乎算得上挟裹着自己而行。

她颤微微伸出手臂,喃喃叫道:“秦大哥……”

秦渠眉停了下来,只觉心神俱驰,难以控制,脑中一热,将她半扶半抱进了旁边的树丛,再也忍不住心中酸痛,重重吻了下去……口中是馥郁的酒香,柔软的丁香小舌,几乎令他几疑是梦。

他渐渐沉缅了下去,梦境是这样甜,现实是这样的苦。

洪波涌

ˇ洪波涌ˇ

谢描描已是大醉,只感觉一阵燥热,全身被困进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挣扎不开,不由嘟嚷:“叶初尘……”

秦渠眉似被这三个字惊醒,似兜头一盆凉水,从一个绮丽的迷梦里惊醒,紧盯着怀中那张酒意醺然的小脸。心中刹时有惊雷滚过——她失踪的这段日子里,果真与闻蝶谷大有关系……

仰头去看时,天上玉盘飞渡,人间清辉遍洒,照耀在他不曾看见的地方,那人软软靠在他的怀中,嘟着樱唇轻声呢喃:……你个王八蛋……走开……”

他再次俯下身来,瞧着她双目紧敛,黛眉微蹙,断断续续的叫:“……水……喝水……”

游目四顾,皆是山石林木,只得再抱起她来,脚步沉滞,缓缓向着自已的居处而去。

谢描描第二日醒来,见得自己平摊在一张大床之上,身旁再无旁人。她奇怪的爬起来,细细想来,昨夜自己似乎喝得酩酊大醉,被秦渠眉带走,那这间陌生的出奇的房间,定然便是秦渠眉在东海门的住处了。

低下头去,见自己睡得皱巴巴的衣服,她长呼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叹:“好险!幸好没有脱衣服!”

只听得房门轻响,便见秦渠眉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汤,递了过来,笑容浅淡无痕,道:“小兄弟,你喝醉了还真是憨态可掬啊!”

谢描描接过那碗汤来,一仰脖喝干,见得他这幅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猛然打了个激淋,呆道:“难道我昨晚出丑了?说错话了?”心中急跳,莫非自己说了什么话让他认了出来?

秦渠眉心里发苦,面上却但笑不语,只急得她团团乱转,好话说了一箩筐,就差抱着他,将整个身子都要贴上来:“秦大哥,快说说,我昨天究竟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你若是不肯说,我可真没脸呆在这里了……”颓然朝后坐去,双手掩面,似要哭出来一般,语声中尽是懊恼之意。

这房内三明两暗,布置极尽奢丽,她坐在凌乱的锦被之上,紧咬着双唇,小心的抬起头来,窥探着他的眼色,那般的小心翼翼。秦渠眉将心中涩意深深掩埋,顺势在她头顶敲了一下,笑叹道:“小兄弟,你这番模样,跟个刚断了奶的毛娃娃可没甚区别!”

谢描描恼羞成怒,顺手从床上拖了鸳枕扔了过去,怒道:“秦大哥休得胡说!”秀巧的耳珠已经通红,与面上肤色大异。

那锦心鸳鸯枕颇长,正是昨晚二人共枕过的,上面还留着两个亲密相连的陷下去的印子。秦渠眉昨晚已知她醉后也念念不忘闻蝶谷主叶初尘,他虽不曾见过那少年,也知他定然清隽俊逸,狂介任性……将鸳枕接在手中,恍惚似昨夜抱着沉醉过去的她一般,明知前面是悬崖也要忍不住凭着一腔孤勇而一意往前……

“小兄弟,莫非你有什么事瞒着为兄?”

将鸳枕放在床上,他揽了那人的颈子,感觉到手下的肌肤腻如凝脂,禁不住心中一荡,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涩意,另一手在她头顶轻抚,顿见她目光躲闪,左顾右盼,似恍然大悟,叹道:“原来昨夜我竟是昏了头,睡在大哥房里了。也不知我帮中那两位哥哥怎么样了?容小弟先去看看!”小心推开了他,将鞋子套在脚上,一溜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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