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安心做鸳鸯(145)

秦渠眉不容那丫环近身,已是轻轻一掌将她推距在自己身前两步开外,分神去看之时,不禁愕然——面前的女子,正是初初与自己有婚约并差点成为紫竹山庄少夫人的顾无华。

她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无华被迫推至秦渠眉面前,瑟瑟发抖。

脱旧胎

ˇ脱旧胎ˇ

多年以来,自谢描描有记忆始,顾无华便是娇纵跋扈的模样。她自来畏她如蛇蝎,唯一一次的亲善换来的亦是惨痛难言的后果——直接被她给送进了洞房。追根究底,能有今日之局面,其中头功非顾无华莫属。

瞧见她被秦渠眉一掌推开,狼狈的跌落在地,她心中霎时痛意与快意并存,唇边浮上一抹讥诮之意,扬声道:“表姐夫能拨冗前来参加描描的婚宴,实是描描与谷主之幸!表姐——”伸臂捞住了正欲慌不择路逃窜的女子:“姐夫前来接姐姐回家,姐姐怎生是这般模样?”一字一顿,听在顾无华耳中,竟是字字深恨!

顾无华脑中巨震,只觉自己狼狈难堪,几无逃路,不由仰起头来,目中满是祈求之色:“描描——”这却是姐妹俩自出生至今从未有之的情形,岂料不过换得她冷冷一瞥,将她一把拖将过来,紧贴着她的耳根处低低道:“裴——姐姐若是再不认姐夫,描描就将他交给姐夫去处理……”语声恰能入耳,她心中恐惧已极,秦渠眉虽颇有侠名,但相传他的雷霆手段亦是无人不知,裴子礼若落进他的手中,怕是性命成忧,忍不住便轻轻一哆嗦,一张俏脸霎时血色褪尽,满是惊惶之色,几度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她虽不知秦渠眉与谢描描之间发生了何事,但想亦能明白,秦渠眉洞房之内发现新娘替嫁,那冰冷的面上应是怎生光景……定然是不好看的很!而素来胆小的谢描描是如何度过初醒的那段时光,异地而处,如今她方省起自己当初的鲁莽任性。——攥着自己的那人似将全身力气凝于只手一般,攥得她生疼,竟也同自己一般带着些微微的颤抖,也不知是痛是悲,那向来怯如脱兔的眸子里怒气悉数暗藏,若有小小火苗,便会立时三刻点燃。

手骨似要被她给捏碎一般,她却只能低低垂下头去,发不出一语来。

只是被谢描描那段话惊得立起身来的秦渠眉目中眸光复杂,略带了些暖意去瞧她,只觉从前那胆怯如鼠的女子此刻眉目间满是决绝,身上大红描金绣凤嫁衣刺得他眼目生疼,几乎是心不由已的,叫出了声:“描描——”带着些连自己都不能确定的惶惑。

那日离开之时二人还在缱绻,不过有数月未见,便似二人毫不相识一般——莫非,她是埋怨自己不曾早点来寻她?

她紧拖着顾无华恨不得直送进他怀中的倔强模样,可不是满腹幽怨么?

暗中思忖一番,他心下一松,眼瞧着满院的侍卫婢子,想要说几句动听的话,碍于人前,倒不好吐出,只得柔声道:“描描,你说的这位姑娘,为夫倒真不曾认识,你我夫妇分别数月,此次恰逢机缘,不如还请描描带为夫前去拜见岳父岳母?!”

叶初尘闻言,握着谢描描的大手一紧,那小丫头这次倒格外老实,一本正经道:“秦庄主说笑了!家父半月前将我许嫁叶家,秦庄主这岳父岳母却又是从何说起?”后面几个字分明咬牙切齿。

叶初尘腹内笑成一团,只觉江湖传言,说什么秦庄主侠肝义胆,高义无双之类分明谣传,他这般迟钝木讷,便是连谢描描这脑子里少根筋的丫头都要看丢了去,婚姻一途,委实坎坷了些!

只是叶初尘这人作事,向来只求负尽天下人,亦不能教天下人负了他,自然不晓得反省乃正途,自已纵然是秦渠眉婚姻大道之上最大一块磐石,亦恨不得再大上几倍,如悬峭山壁难以翻跃才好,哪里会自动让道?

他面上一团和气,言笑晏晏道:“秦兄这是说哪里话?”看也不看,将手中谢描描那冰凉的小手牢牢抓定,使力一拉,本拟将她拉进自己怀中,这次却是他失算,不曾瞧见谢描描侧身站着,她亦用了全力牢牢拉着另一位,简直如一根绳上串着两只蚂蚱,不防之下姊妹两个一同扑向了他的怀抱……怀中巨痛!

叶初尘定眼瞧去,怀中居然重叠状爬着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谢描描带着些厌憎,已是撑手想要起来,另一张面上满是惊骇莫名,显然不能明白自己平白无故怎的就跌进了这魔头的怀中,一双手四下乱摸,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令他面色顿僵,难看无比之人正是顾无华那不张眼色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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