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安心做鸳鸯(157)

姬无凤不知想起了什么,并不曾立时作答,倒听得女儿嗔怪一笑,道:“娘亲,就算你不想回答女儿,也不用这般笑模样吧?”谢无涯立在门口,焦心不已,暗暗猜测,显是女儿这句话让姬无凤想起了年少之事,面露笑意?

被女儿这般打趣,姬无凤方从往事之中回神,与以往爽利大是不同,柔声缓缓道:“娘自与你爹爹离开闻蝶谷,蜗居一隅,从不曾后悔过!”

谢无涯心头剧震,一时回想往事,少年之时钟情谷主未婚妻,此等隐秘之事当年也不知折磨了他多少个日夜,难以成眠,及后被她堵在谷中练武场,直言相逼。

那时的姬无凤刚毅果决,风华天成,扛一把大刀堵住了他的去路,大胆道:“谢无涯,和我私奔吧!”他当日手足俱颤,只以为自己被思恋之情折磨的出现了幻听,只痴痴傻傻立在当地,不发一声,却被那大胆的女子误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立是将刀抵在他脖颈,刀刃锋利无匹,他颈上立时沁出一串深红色的血珠,她亦毫不动容,恶狠狠道:“你若不同我私奔,今日我就让你血溅五尺!”

他心潮起伏难定,甚直感觉不到劲处的疼痛,低低答她:“好!”唯恐声高惊醒了这场美梦。

那女子将大刀撤下,微微一笑,主动牵起了他的手,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身无长物,头脑发晕,牵着她温软的手,二人乘夜离开了闻蝶谷。

……

他心神稍散,亦不知这母女又说了几句什么,再去捕捉,复听女儿不解道:“听说那位前任叶谷主,仪表出众,武艺高强,当年独独钟情娘亲……娘亲既与他订了亲,为何还要逃婚?”

“……这又是哪个多嘴的蹄子嚼的舌根?”姬无凤恼道:“你这个小丫头,也信?叶谷主不错是仪表出众,武艺高强,但他性格也是狂妄得很,容不得别人多说一句。他虽然独独钟情于为娘,可为娘性格亦是好强,后来虽然生了些误会,也决不至于逼到为娘离谷与人私奔……”谢描描更加不解:“娘亲,既然如此,你为甚么还要与爹爹私奔?”

姬无凤语重心长道:“女儿啊,你这般年纪又无甚心计,也不知替自己打算,自然还是父母尚在人世,大事皆有人作主之故。为娘自幼便是孤儿,习惯了凡事为自己留后路。又生来性格好强,但凡有了争执,必不会无故退让,婚前叶谷主尚能容忍为娘一二,但若婚后二人争执得多了,感情再深也有转薄的时候,叶谷主从来狂妄自大,唯我独尊,到时只怕为娘的下场更惨!为娘纵然当年一颗心肠全系在他身上,也不敢拿一生幸福来押此豪赌。”

这些话,自二人当年私奔出谷,谢无涯便不曾过问过一句,姬无凤亦从不提起,不成想今日在女儿房外听到了姬叶二人当年分开的真相,内心不是不震憾的。

他从来不敢问,也不曾问过:当初,为何要与他私奔?

而今立在女儿房外,万料不到竟听到了她的一番肺腑之言。他一早就明白,明智机警如姬无凤者,纵是在一颗心尽数系于男子身上之时,亦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堪之境。她是能理智到挥剑斩断情丝,全身而退的别样女子。

能得她一句:“从不曾后悔过。”他亦满足!

只听得描描那傻丫头似恍然大悟般道:“看来,娘是不能相信叶谷主会做个好夫君了?!难道更相信爹爹的人品,二人之间总觉得爹爹更能做个好夫君?”

谢无涯可不知道,姬无凤闻得女儿此语,面上颇有些赧色,似矛盾万分道:“娘亲从前觉得自己中意的男子便是你爹爹那般温润如水的男子,偏偏与叶谷主有了一段情……后来嫁了你爹爹,对他也并不是全无情意……“此事她当年便想不清楚,为何自己明明与叶谷主在一起,也觉叶谷主一表人材,又是年轻一辈之中的楚翘,纵然脾气大了些,也还是因为一帆风顺之故。只是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婚期定下来之后,心中总是惴惴不安,疑神疑鬼,总是疑心这婚姻不太牢靠。她自小尝遍漂零之苦,世间百态,人世炎凉,无不亲历。八岁之前更是沦落街头,几乎饿死,后来若非得叶初尘之父,叶老谷主收容,哪得她这般如意的生活?

少年时代的叶初尘对这位初进谷面黄肌瘦,双目犹如恶狼的小丫头并不曾经心,从来呼来喝去。

她十五岁的时候,谢无涯入了闻蝶谷,她永远不曾忘却,那一日天气大热,她在练武场练得唇舌焦渴,嗓子烟里似要冒火一般,那俊秀的少年递上来一杯水,淡淡道:“喝水!”似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一般,口吻极是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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