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安心做鸳鸯(55)

若是别人被这样打量,许是早已耐不下性子去了,可谢描描自小是被欺负惯了的,长大以后只要对不太友善的目光一律无视之,见她不言不语,遂示意敏儿继续,敏儿拗不过她,只得将桌上粥菜不住手喂下去。

独孤红瞪了她半天,见她风卷残云将盘内吃食吃了个底朝天,神情极为满足,就着丫环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笑咪咪道:“独孤妹妹有事?若无事还请走好,恕大嫂身体有恙,要歇着了!”

敏儿在一旁掩口而笑,只觉少夫人言语无忌,怕是要将这位独孤家的大小姐给惹恼了。果然,独孤红大怒,冷冷道:“我叫你一声大嫂是为尊,可你在自己房间里赶人就不对了,便是大哥在此,也不会说出这般无礼的话来!”

谢描描侧头打量她一回,见她眉目舒朗,颇有英挺之气,只是面上浮着焦燥之气,破坏了美感,不由奇道:“独孤大小姐既然知道无礼,进得房来的行为可称得上有礼?便是一般兄妹,也不可随意往兄嫂寝处相扰,更何况无血缘关系的兄妹,万一被别人看见,嫂子倒也罢了,反正已经嫁了人,由得别人去说,可妹妹尚待字闺中,岂不是要相公背上个坏人名节的恶名来?”

独孤红本来见谢描描稚气未脱,想着不过是个小姑娘,怕是几句话就会挤兑哭了,哪知道自己还未张口,倒教人家占了先,心下更不是滋味,三分的气恼酿成了五分,气冲肺腑,嚷嚷道:“便是我闯了,又如何?”

谢描描从来毫无机心,不合适宜的事情做了也不止一件两件,这会见得她面目涨得通红,脑中猛然冒出来苏宁那双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目光,触类旁通,倒教她想了个前后明白,猛然一拍床板,笑道:“我知道了,妹妹定然仰慕相公,一趟趟往他卧房里跑,等到将来别人嚼舌根之时,他不娶你也得娶你了吧?”

敏儿“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又强忍着憋了回去。

独孤红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

秦渠眉昨夜与雷君浩同守了谢描描一夜,只等清晨她的烧退了方才略略放心,恰巧此次前来的宾客之中有全真教的玉真子道长,最是擅长医术,秦渠眉将她请进房中为谢描描诊脉,知她再无大碍,且放下心来,在前厅宴客。这会闻得仆人来报,谢描描已醒来,对着满堂数十位宾客告了罪,内中有一位八卦门的二代弟子名叫曲双扬的,年纪尚轻,也算得与秦渠眉有数面之缘,只知这位紫竹山庄的庄主少年老成,成名日早,不想今日见得他这焦虑模样,不由打趣道:“闻得秦庄主大婚,这才几个月,竟是连性子也全改了,莫不是少夫人河东狮吼,厉害的紧?”

秦渠眉想起谢描描栗栗如鼠般藏在自己身后的小模样,会心一笑,也不作答,脚步匆匆已是去得远了。这曲双扬身边坐着的乃是游龙帮的少帮主海非川,年约十八九岁,正是姿意玩闹的年纪,转头笑问坐在自己上位的玉真子:“道长今晨前去为庄主夫人诊脉,可见了她庐山真面目?”

玉真子打个稽首,淡笑道:“贫道只顾着诊脉,一时倒未曾留意少夫人尊容。”众人只道出家之人自然不会说谎,方才将这两年轻人的好奇之心给按捺了下去。

诸人谈笑饮食,唯有玉真子心神不宁,总觉得今晨所见的这位少夫人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单说秦渠眉进去之时,房内两人一坐一卧,独孤红见得他进门,从椅上弹跳起来,一个箭步跨过来,指着躺在床上的谢描描委曲的告状:“大哥,她欺负我!她欺负我!”

谢描描一双清亮透澈的眸子在扯来扯去的二人之间滴溜溜转了一圈,模样极是无辜,偏偏却又双唇紧抿,面上竟难得的添了黯然之色,秦渠眉看在眼里,暗暗纳罕,连忙将袖子上扯着的独孤红揪下来,走近了床边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问道:“描描还有哪里不舒服?”

不想她却低低垂下头去,极是沮丧道:“难道我竟猜错了?”

秦渠眉一怔,不由问道:“什么猜错了?”

谢描描抬起头来,脸涨的通红,指着独孤红道:“我说独孤姑娘想嫁给相公,她竟说我欺负她了,难道竟是我猜错了,莫非她不想嫁给相公?”她对情事向来一窍不通,全凭本能,此时侧首沉思,面上尚有迷茫之色,看在秦渠眉眼中愈加天真娇憨,但她这话听在独孤红耳朵里,未免不是滋味,答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自来一段儿女心事被她戳破摊开在阳光底下,未免尴尬的厉害,向来泼辣大胆的独孤红羞窘了一张俏脸,差点急的哭了,又见秦渠眉丝毫不以为忤,只对谢描描嘘寒问暖,一副关爱着紧的模样,心中气恼羞窘更添了百倍,一时之间无言可答,狠狠的跺跺脚,竟然捂着脸跑了。

蓝艾草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