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甜 那么酥(53)

冯征程和方公子到的时候,就看见田苏苏要了一扎啤酒,正看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出神。冯征程调侃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淘了多少美金回来支援祖国建设啦?”

“不多,够把你那个小银行买回来了。”田苏苏一本正经地回答。

“快买吧,我正愁着我那银行怎么还不倒呢,我可以回家养老,醉生梦死。”

“你现在还不够醉生梦死呢?又骗了多少小姑娘了?”田苏苏挖苦说。

冯征程没有说话,拿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方公子笑着说:“他最近戒女色啦,准备从良了。”

田苏苏哼了一声,想起了小陶。

冯征程笑嘻嘻地说:“没办法,老头子逼得紧,居然直接开始逼婚了。最近要收敛点。”

方公子不由得长叹一声:“为什么?谁发明的结婚这码子事情?还非得每个人都结一次二次的,不结婚都成异类了。”

田苏苏笑了笑,正想瞎扯一下,忽然,中央舞池里的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冯征程见她忽然脸色大变,“怎么了?”顺着田苏苏的目光,他拍了拍脑袋,“咦,那不是——那不是江夏吗?江老板的女儿,是不是?”

江老板是丰松餐饮的董事长,丰松餐饮是Y市餐饮业的巨头,经营着数十家中高档的连锁饭店,和尚可的父亲还有田庆丰都是好友。江夏比田苏苏和尚可小了好几岁,曾经有一阵子被长辈们和尚可送作堆。

方公子兴致勃勃地说:“你们认识?要不叫他们一起过来?人多点热闹点。”

田苏苏牵了牵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帮他们一人开了一瓶酒,自己也拿起一瓶,叮,酒瓶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她仰起脖子,酒精顺着喉咙划入胃中,带着啤酒特有的清香,也带着啤酒特有的苦涩。冯征程和方公子有点莫名其妙,奇怪地问:“怎么了苏苏,今天好像有心事?”

田苏苏一饮而尽,“没什么,忽然想起有点事情,我要先走了,干一瓶,对不起,今天要放你们鸽子了。”说完,她拎起包,正想走,远处江夏冲他们摇着手,嘈杂的音乐声中,江夏脆脆的声音隐约可闻:“苏苏姐,是我,小夏!”

田苏苏扭转头,当做没有看见,迅速离开了大厅,跑出了大门。她清楚地看见,在江夏靓丽的身影旁边,站着一个人,亲密地和江夏说着话,温柔地和江夏微笑着,那笑容,那身影,正是这三个月来无时不刻盘旋在脑海中的,挥之不去的,无法驱逐的……邱一树,为什么你会出现得如此让我措不及防?

不想开车,田苏苏慢吞吞地走在大街上,户外的空气很清新,街边就是豪生大酒店,玻璃幕墙里灯火辉煌,大厅里衣香鬓影,一家黑色的三角钢琴伫立在中央,依稀仿佛有人坐在琴凳上。田苏苏心中一痛,双脚仿佛不听使唤,越过酒店的绿地,穿过门厅,走过自动的旋转门,来到了大厅。大厅热闹又不喧哗,她找了一个离琴台最近的角落,把整个人都蜷缩进宽敞的沙发。弹奏钢琴的是一个男孩子,穿着黑色的礼服,可能是刚上音乐学院的学生。田苏苏怔怔的听了好一会儿,忽然,手腕上一阵抽痛,转瞬即止。她抬起手腕,那道微凸的疤痕狰狞地看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听到医生的诊断时的惊痛被掩埋在失恋的痛苦中随着岁月渐渐淡忘,音乐,就像她的感情,被她遗忘在记忆深处,总觉得不去碰触,就不会有痛苦。可是现在,看着那个男孩脸带微笑,身体随着乐曲微微起伏,那付满足而快乐的模样,记忆深处的钢琴键盘仿佛被狠狠地按下,发出尖锐的声音。她想了很久,眼眶渐渐湿润,等到一曲终了,她走到钢琴边,轻声问:“嗨,会不会弹《彩云追月》?”

那个男孩子愣了一下,说:“会。”

“弹一首给我听,可以吗?”

男孩子犹豫了一下,“可是,曲目是规定好的。”

大堂经理从远处走了过来,看见田苏苏,恭敬地和她打了一个招呼,田苏苏冲着那个男孩浅笑:“现在可以吗?放心吧。”

顿时,轻柔的钢琴声响起,。这是这么多年来苏苏第三次听到这首曲子,一样的乐曲,没有林动的技巧,没有邱一树的生涩,却一样动听。同样的彩云,用自己不同的风格追寻着月亮,就像每一个人的感情,永远都有与众不同的刻骨铭心。或者,彩云最后是被风吹散了,还是常伴月亮的左右,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追寻中的快乐。音乐那么美,用心去欣赏,何必去怅惘音乐消失后的失落?田苏苏扬起脸,仿佛看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晚上,就在这里,邱一树冲着她和尚可张扬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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