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理解你们的感受！”许沫退后一步，小脸死灰一片，“可你们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许沫是孝顺的，不会对长辈不敬，否则也不会任由父亲打骂不还手。

可此时此刻，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在怒吼，“当初我不愿意的时候，你们逼迫我同意，现在我愿意了，你们又逼我离开，你们当我是什么？需要的时候抢来，不需要的时候踢走！我是人！不是物品！”

“许丫头！”看到她眼里的血色，蔺老夫人起身，拉住她的双手，“我不是赶你走，是跟你商量，既然方菲已经跟蔺烨在一起，能不能让她留下？你依然还是我们蔺家的少奶奶，蔺烨的妻子……”

“蔺老夫人！”许沫大声打断她，声音在颤抖，“您又把方菲当什么！？现在是新社会，又不是旧社会，她留下算什么？姨太太还是晴妇！？”

老夫人不说话了，放开了她的手。

许沫稍稍缓神，她看老人家脸上为难的神色，转过头去。

她望着窗外狂风大作的雨夜，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啪啦啪啦作响，十分刺耳。

雷声轰鸣，每一下都仿佛重拳敲击在心头，胸腔内一点一点泛疼。

第一次，许沫深刻地感受到了彻骨心疼的滋味，原来这样难受，感觉快不能呼吸……

她深吸气再深吸气，转过脸面对老太太，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这一笑，令人心惊也心痛。

“丫头……”

“奶奶……”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蔺老夫人让她先说。

“奶奶，我要见蔺烨，如果他亲口承认与方菲在一起了，那么我……”她顿了顿，笑着说，“那我退出！”

蔺老夫人捉住她的手，紧紧用力，只有她知道这丫头笑得有多勉强。

许沫挺直背脊，努力压下心头那股疼痛，转开眼道，“我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不论精神上还是肉体上，绝对不允许对方出轨，若他承认，我退出……”

她握了握老太太的手，微笑的小脸却是惨白的，“奶奶，抱歉，我的性子急，不该对你吼，实在抱歉，我先出去了……”

第310章 爱 6

说着，她退开一步，然后大步离开。

“许沫，给他打电话吧……”出门前，老夫人说道。

许沫点点头，开门出去。

门外，蔺老爷和蔺夫人一脸凝重，许沫刚才吼得那几句他们隐约听见了。

看见她，两人脸色复杂。

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对不起……”所有的语言都化作这三个字，童玲是个温柔的母亲，最见不得这种事，眼泪含在了眼眶中。

许沫看了二人一眼，转身走入了隔壁起居室。

她再一次拨通了蔺烨的电话，电话响了十几声，即将挂断时对方终于接通。

许沫一下子屏住呼吸，听到话筒里细微的呼吸声，知道男人在听。

她哑着嗓子开口：“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想永远逃避？”

“没有。”男人回答得很干脆，嗓音也是暗哑的，似乎在隐忍情绪。

“奶奶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没话跟我说吗？”她走到窗口，拉开窗帘，话筒里太安静了，安静到令她害怕。

借着外面的风吹雨打与雷声，才似乎能压下心底那股恐惧与慌乱。

“你想知道什么？”男人的嗓音，明显又哑了几分，透着丝丝的冷意。

许沫手臂一抖，想着几天前还那样温柔的人，为何突然又变得这样冷？

就像第一次见他那样，站着阴暗里，给人深深的寒意。

“你和方菲……”她咬住了唇，发现根本问不出口。

男人沉默了一瞬，话筒里听到隐约的吸气声，下一秒，电话挂断了。

“蔺烨！”听见盲音，许沫一愣，大喊一声，再拨过去电话已经关机，“你大爷的！蔺阎王！”

她咒骂着，丢了手机，手机砸在地上，滚了几圈躺在了角落里。

她气红了眼，该死的男人，有什么就说清楚，遮遮掩掩的逃避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用力蹿了一脚落地窗，许沫走过去捡起手机，继续给男人打电话。

整整过了十几分钟，手机都快没电了，电话总算接通。

“蔺烨，你再敢挂电话试试！”她怒吼着，完全失去了理智，“我们把话说清楚，你跟方菲有没有在一起？我要听实话！……”

话筒那端沉默着，半天没声音。

许沫听得见男人的吸气声，很明显在压抑，却总也不作声。

“你特么的到底听没听见！？说话！”她怒火中烧，一拳挥落旁边柜子上的花瓶。

花瓶应声而落，碎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